“三千年前……”
“四十年前天魔来犯,谯明虽未遭兵戈,仍与天地共感,时运衰败、中正不守,至妖邪侵入……”说到此魄子皱起眉头回忆,片刻后抬眼望着朝暮道:“然此元之内,上、中二运不济,下运将有良机,一扫沉疴,复得风清气正。”
朝暮闻言扬眉:“一元六十年,上中下三运各二十年,照你说的推算,盘踞于此的魔物翻不出大乱子,”说着他伸手将魄子从地上拉起,“不过你着实厉害,往上能算六千年,连山一脉的鼻祖也不过如此。”
魄子听了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道:“几千年前的事,不是我算的。”
“看来是功课做得好。”朝暮顺着将其归为出发前的准备上。
“不是……”魄子有些犹疑,“是这片天地告诉我的。”
朝暮给了他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法象莫大于天地,万物生其间,天地所载所知,远胜于世人所著之经传……”
魄子还想再说,被朝暮挥手打断,“那卦里有没有说解法?”
“解法?什么解法?”
“厄运的解法,咱们怎么出去?”
朝暮这一问却实实在在将魄子问住了,半天才支吾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应该能逢凶化吉吧。”
“那可未必,”朝暮不再耽搁,抓起魄子快步下山,“你只说二十年内会转运,转运的却未必是我们,到时候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啊?!”
趁着午歇未过,朝暮向村民们打听书院的细节,按理说他们对生面孔必然心存防备,但朝暮笑容亲切又彬彬有礼,形象好、气质佳,尤其得到了姑婆们的青睐,可以说是知无不言。魄子在一旁看得直咋舌,暗想朝暮此人城府深沉,不可得罪。
谁知正说得热闹时朝暮脸色突变,告罪匆匆往书院赶去。
魄子跟在后面狂追,不解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出事了。”朝暮的声音带上焦急。
在漆黑且无参照的未知空间里,屋子深得走不到头,从一数到一千后,齐灯火骤地刹住步子,心想搁这强健体魄来了。
她凝神去探每隔一百步设下的阵法,却毫无感应。
灵光一现似地,齐灯火猛然侧身后退,一道黑影几乎同时与她擦肩而过。齐灯火手上光芒大盛,照亮了一大片范围,凭着鞋认出这人就是拿走通世鉴的女人。
“小姑娘,自寻死路。”女子身形不高,浑身裹着一件黑斗篷,面容也隐在其中。
齐灯火没开口,干脆利落唤火将她围了一圈,接着便听到下面的“对话”:
“杀了她。”
“火!火!”
“怕什么,她也就这点本事。”
“可是很疼……”
另外一个声音似乎是妥协了,接着大量魔气自女人周身倾泻而下,火势瞬间被压制。
齐灯火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回想着天下营时对窗前麻雀施的“定身咒”,趁那女人抬步走出火圈时迅速念出咒语,不等确认咒语是否生效拔腿就跑。
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脚步声,极轻极密且越来越近。
齐灯火尝试御风却惨遭失败,高度紧张与疲惫间只想大吼一声。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有人吗?救命啊!”
就在她已经做好誓死斗争的准备时,一扇门出现在眼前——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如此突兀却又及时。
要命的危险近在咫尺,齐灯火来不及分析门后会是什么,推开门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门内的黑暗让她爆了句粗口,好在那女人的声音没有传来,齐灯火于是放慢步子,边摸索边整理思绪。
又是一扇门。
齐灯火踌躇片刻,决定推门而入。
如果是这种死法,实在有点黑色幽默了。齐灯火想着,再一次伸手推门。
她记得自己前前后后穿过了八道一模一样的门,心态从起初的死里逃生慢慢变为了不满和焦躁。
打开第九扇门前,她在心里祈祷:
若神仙显灵让我脱离险境,信女愿以大礼祭之。
突然暴露在日光下让她恍惚目盲,向前的步伐未稳,齐灯火整个人向前跌了出去。
最寸的是连续踏空,她开始意识到这大概是下行台阶,毫无疑问自己将会毫无尊严地滚下去。
被一双手稳稳接住时,齐灯火的心悬停了刹那。
“是我。”
代替齐灯火作答的是再次嘣嘣乱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