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陈导不在二组练不了跳马,有空的坑道,我就和王导说了换到这个时间段,他就不用周六加班了。”
普普通通的周二下午,虽然美国杯的赛程就在今晚,但对于留在队内的众多选手来说,训练安排还是一切如常。上午准点下训,聚在食堂吃午饭,然后下午再完成各自的任务,继续进馆或者练体能。
“那周六上午估计阮导可以帮你再看看木头。那个蹲转,我觉得你肯定行。”今天徐若澄的心情很好,上午练平衡木练得很顺手:“又不难,技术也都在,就差最后一步了。阮导现在也在教燕子练木上蹲转呢,很快就有模有样的。”
“多不好意思啊。阮导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谢她才是。她整天教习惯了你们这些木感无敌的高手,周末还要来指导我这个不开窍的家伙,真是委屈她了。”简秋宁先吃上的,这会儿也先吃完了:“到时候再说吧。我先走了,去睡个午觉。”
踏着早春细细碎碎洒在足下的阳光,简秋宁的心情也很不错。前不久的队测成绩已经证明了“宝刀未老”,而一切也都在向好发展。前手翻前屈是没啥希望捡回来了,但没关系,还有别的动作可以尝试嘛。就算她作为当事人不能如徐若澄那样盲目乐观,但这几天训练下来心中是能有数的,蹲转720,这个木上D组动作并非没有希望。
“好的。今天这个高度跳得很顺啊。”跳马的训练一向更少遇到什么问题,上来先是跳垫子练高度,依然轻轻松松,王导也是点着头非常满意。接下来就是要做动作了,180-540,这个去年磕磕绊绊的动作,如今也是越来越熟练起来。
落地区铺了保护的软垫,起跑,上板,转体,撑马,再转体,不厌其烦地再开始一个单位时间的重复。有道是,熟能生巧——
然而,这次不一样。
可能是有一丝走神,转体最后半圈节奏不太对劲,让落地变得窘迫,两只脚是先后触到地面的。虽然有额外一层海绵的缓冲,先触地的左脚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力,简秋宁一个踉跄就往前跪了下去。
训练中动作失败也是太平常的事。但这次不一样,超乎预料的疼痛让简秋宁的大脑空白一片。她维持着一只手撑在地上发力爬起的姿态僵在原地,另一只手软弱地向跑道旁王远洲的方向伸过去,嘴唇无意识地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人总是会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午后,在毫无准备时遭遇足以改变一生的变故。
仰面躺在雪白的病房里,简秋宁自嘲地这样想着。
自嘲总比满脑子的“完蛋了”强吧。
而手机屏幕弹出的第一条新闻推送正是:“十六岁小花罗子晴美国杯夺金,华国体操迎来女子全能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