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与往日不同,站在最前方的薛兴怀率先出列,竟主动说起了政事,“近几日大雪接连不断,多地发生雪祸,臣恳请陛下拨款赈灾。”
沈长启慵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转瞬即逝,若不是箫闲的目光一直没移开,他都要怀疑自己看错了。
沈长启直起身子,就在箫闲以为即将要迎来帝王的怒火时,忽然笑了声,“以往赈灾都是爱卿来定夺,这次也一样吧。”
赈灾一事仿佛只是插曲,严肃的朝会很快又恢复成往常那般。
箫闲掰着手指,忍着困意听完没营养的奏报,寻了个空当,出列上前,“臣……”
“臣,启奏——”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在大殿中响起。
谁啊,最后的报告总结也要抢?
箫闲下拜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不远处那道绯红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新任少卿。
俞不染也是抬眸看向箫闲,两人四目相望,似乎都在等对方继续。
难得碰上这么有趣的事,沈长启倚着龙椅笑看着两人,完全没有要出声打断的意思。
最终还是俞不染先反应过来,朝箫闲拱了拱手,“箫大人先请吧。”
箫闲本来一鼓作气,被这么一打断,顿时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特别是俞不染这一波操作,成功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他嘴角抖了抖,暗中拧了一把大腿,眼一闭心一狠,扑通跪了下去,“唔……陛下,定远侯行为不端、对臣居心不良,臣,奏请陛下为臣做主。”
“居心不良?”沈长启扫了一眼最前方的云霭,手指轻点着龙椅扶手,“行,朕为你做主,箫卿可以详细说说,云卿是如何行为不端?”
箫闲偷偷瞄了云霭一眼,见他神态自若,甚至连转头的意思都没有,紧张的情绪才缓和了一些。
他俯身垂眸,“十二月初一晚,定远侯于巷中截了臣的马车,强行将臣捆进了他府中,陛下要为臣做主——”
悲戚的声音划破大殿,带着微微颤意和哭腔,众臣皆是满脸震撼和茫然,视线在箫闲和云霭身上来回转。
什……什么?
定远侯强迫了箫大人?
沈长启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做主的话哽在嗓子里,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终只能瞥向全场唯一无波无澜的云卿。
人前时,云霭总是冷着脸,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感觉,在此时的气氛烘托下,越发的清冷矜贵。
他终于偏头转向箫闲,嗓音带笑,“箫大人,你这是在怪罪本侯冒犯?”
众臣纷纷点头,对对,一定是这个箫闲胡言乱语,没事找事,定远侯如此端方君子,怎么会,嘎——
冒犯?
你们说真的啊?
箫闲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只是仓促点着头,嘴里含糊不清,“侯爷难道不觉得冒犯吗,臣清清白白一男子,深夜被侯爷绑去府中,这这……”
箫闲实在这不下去,干脆捂住了脸。
靠!要不是为了那份证据,他绝对不会答应沈望尘干这种事,丢死人了!
云霭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众臣齐齐望着跪在殿中那道弱不禁风、轻轻颤动的身影,一个个如遭雷劈。
薛党的老臣们率先反应过来,齐刷刷在殿中跪了一排。
“陛下!定远侯简直欺人太甚——”
“臣请陛下为箫大人做主!”
云党众臣也反应过来,不甘示弱跟着跪了一排。
“陛下!此时侯爷定有苦衷!”
“没准是箫大人不……不守男德!”
“陛下啊——”
殿中太过混乱,最后这一声陛下也不知道是谁喊的,拖着长长的尾调,给沈长启喊回了神。
沈长启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心里再三斟酌话语,“本朝有男人成婚的先例,箫卿是想让朕赐婚?”
箫闲还没答话,云党老臣就先不乐意了,“陛下万万不可——”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沈长启噎了一下,头疼且熟练地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了箫闲,“那箫卿想让朕如何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