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靳南在其中一家摊位停下来,边挑选蔬菜边跟温予酒说话,“今天不用跟小枫去学习?”
温予酒伸手接过摊主递过来的袋子:“昨天跟他说了今天不学。”
“那今天就闲下来了?”靳南知道他回家也不会去学习,又走到一家摊位,“要不去帮你景哥看酒吧。”
“好。”
景昔白不知道他们在买菜的途中聊了些什么,拎着一组抽纸和两瓶酒站在入口,眼见他们出来的时候,靳南的心情很好。
他把靳南提着的菜分一半提到手里:“在高兴什么?”
“没事,”靳南对他笑了一下,“小酒吃完饭也去你店里帮忙。”
景昔白:“?”
他看了一眼走在靳南旁边的温予酒,“你的主意?”
“小朋友在家也是无聊,”靳南说,“记得给他发工资。”
靳南吃完午饭需要去咖啡店验收装修成果,温予酒便跟着景昔白去开店。
由于今天需要早起陪着小孩看病,昨晚景昔白在店门前挂了个休息的牌子,把温予酒在店门前放下来,让他去开门,自己去地下库停车。
景昔白把店铺装修成音乐清吧的风格,在一排下来的店铺中显得格外清雅有格调,店外还带了一个小花园,用栅栏将店之间隔开。
他哥很快上来,推门进店看见温予酒还穿着羽绒服站在中央位置,看上去很是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景昔白走过去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发什么呆,不开暖气脱外套?”
“景哥,我晚上要做什么?”温予酒跟着他往隔间走。
在走过来的几步路里,景昔白就把空调开好了,正脱下身上厚重的外套:“你想干什么?”
温予酒这个时候就很诚实:“不知道,都行。”
“那你现在去把外面清理了,”景昔白把外套挂在隔间里的衣架杆上,示意温予酒铲完回来也把外套脱了挂上来,“去把门外那小片雪铲开。”
下到清晨的雪把小花园铺的一片雪白,温予酒拿着雪铲依照景昔白的要求,把雪集中成小堆。
铲着铲着他就开始无意识的走神。
思维发散,想到昨天江枫等待他从房间里拿笔记。男孩子怕冷,但是穿的不多,走过来的时候没抗住冷风,从书包翻出一条围巾戴上,把半张脸都包进去,只露出鼻梁和眼睛。
在外面也是贴着墙站,力争不被风多吹。
千辛万苦从书架角落找到高二的笔记,温予酒捧着那两本笔记本走到玄关,刚要把东西递过去,还没伸手的人先打了个喷嚏。
温予酒:“……”
江枫:“……”
他咳了一下,“学习资料吗?”
“生物和数学的笔记,”温予酒把东西给他,“暖贴要吗?”
“不麻烦了,”江枫对他摆手,“等你拿出来估计都开始下雪了。”
温予酒:“……”吐槽人可真高级。
景昔白把吧台的玻璃杯都拿去消毒了一遍,想喊温予酒弄完就快点进来。
雪又开始下起来,鹤州最近的气温不稳定,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感冒。
他刚推开门想跟小朋友说话,望过去发现温予酒定在原地明显是在走神。
景昔白:“小酒?”
景昔白喊了两声,温予酒都没有反应,他只好过去拍了一下男孩子的肩膀。
温予酒这才回神:“哥?”
“你发什么呆,”景昔白盯着他,“想谁呢?”
“没想谁,”温予酒说,“什么也没想。”
他回答完就拎着雪铲往里走,准备把东西放回工具间。
自然也没看到身后的景昔白,探究的目光。
他走神的次数很少,但最近却很频繁,景昔白想说点什么,还是忍下来。
温予酒第二天还要上学,靳南在检查完咖啡店的情况,就过来帮景昔白一起看店,九点一到就让小朋友回家睡觉。
他离开酒吧以后,景昔白把这件事告诉了靳南。
靳南正帮他擦拭洗过的调酒工具,闻言头也没抬一下:“你现在不会觉得他走神也是因为小枫吧?”
景昔白理直气壮:“说不定呢?”
靳南骂他:“神经病,别什么都往人家小朋友头上扣。”
景昔白收起不严肃的那面:“但确实多了点,他父母那边找过他?”
“应该是找过一次,”靳南把东西收拾到一处,抽出纸巾把手擦干净, “他也不会跟我们说啊。”
小朋友闷葫芦的性格随着年龄增长变本加厉,主动一次他们都觉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也是,”景昔白搬来两张高脚凳,分给靳南一张,客流量因为雪天减少,还有悠闲的时间,“长大了。”
“不过有能让他明面表现的烦恼也好,至少看起来还像个小朋友。”
现在景昔白和靳南谈话基本都会避开他,温予酒不用想都知道说的是他的事情,最开始他会因为两个哥哥的回避而烦躁,偷听到一次话题他就开始脱敏了。
他并不好奇别人是怎么议论他的,哪怕是景昔白和靳南也不例外。
到家后温予酒给景昔白发去消息,那头很快回复,是靳南的语气,让他乖乖洗澡吃药然后睡觉。
每个药盒都被靳南贴上了标签,上面是景昔白飘逸的字。
‘可以不吃,不要乱丢’。
不知道这回的药有没有作用。
温予酒洗完澡,头顶毛巾走到书桌前,他的桌上还有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他把分装好的药一股脑倒进嘴里,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水。
“……大概会在一小时后开始发挥作用。”
医生的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温予酒坐到床上,把盖在头上的毛巾取下来搭在椅背上。
发梢还在滴水,贴着皮肤的一缕把水珠送往衣服里。他没有拉上窗帘,能看见窗外徐徐落下的雪花,整座城市裹上银白。
温予酒喜欢冬天,比其他季节要更安静,他也能在这个时段里注意到更多东西,有必要的或没必要的。
电子闹钟摆在桌架上,无论是坐在书桌前,还是躺在床上都很容易看见。
一个小时过去了。
困意还没有出现,暖气已经把头发烘干了。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对楼的灯光亮了又灭,窗台和床铺之间的空地板也跟随灯光出现倒影又消失。
手机就落在他的手边,温予酒捋了一把头发,把目光从外面挪到屋内,打算调一下早上的闹钟。
刚点亮屏幕,有人的微信信息就弹了进来。
-[江:明天把笔记还你吗?]
他一直没有给对方更改备注,显示的是他的昵称。
-[好。]
-[ok,晚安。]
江枫发完这句便没再发消息过来,温予酒还停留在他们的聊天界面,指尖停悬在屏幕之上迟迟没有下落。
一直没有出现的困意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