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发展并不在他的预计里,却又对这种情况十分享受。
两人在路口分别,江枫便过了马路到对面打车,并不知道温予酒站在他的视野盲区内,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他上车才收回目光。
景昔白不止开有琴行,酒吧只需要转两个路口就能到。温予酒插着兜定在原地许久,才想起要转身去见找了他一晚上的景哥。
而晚到的代价就是,他被景昔白薅了半分钟的脑袋。
酒吧正处在装修时期,还没开业,温予酒敲了两下门示意,就直接推门进去。
男人正坐在吧台后面,观察手里刚调好的一杯鸡尾酒,看到温予酒进来打了声招呼:“终于记起你哥了?”
“不好意思,景哥,”温予酒拉开他面前的高脚椅坐下,虽是道歉,但话语里没听出半分的歉意,“高三生的知识积累过多,健忘也是正常的。”
“未来的高材生健忘就不太正常了,”景昔白把那杯鸡尾酒推过去,“试试?”
“不试,”温予酒拒绝的干脆,“容易睡不着,我要咖啡。”
“天天净爱喝你那咖啡,”景昔白骂了他一句,但还是转身去拿橱柜里的咖啡粉,“阿南跟你说的咖啡不助眠你是一点没听进去。”
温予酒支着下颚,随口回应:“但至少对我来说是有效的。”
他看到景昔白正准备往里兑点伏特加,“不要酒精。”
没想到小动作被发现,刚准备倒进去的手一顿,景昔白只能把酒瓶盖上盖儿,把冲好的咖啡搁到温予酒面前:“给!”
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周边也算难得清净的商区。
景昔白问他:“昨天没接电话,被抓回家了?”
“不算吧,”温予酒说,“我哥回来了。”
“温寄满?”景昔白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他瞥了一眼吧台前眉目间尽是躁意的男生,抬手向他示意,“你这幅不高兴的样子也是因为他?”
温予酒自认为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至少从他刻意隐藏开始,没有人能够发现。
除了当时江枫突然说觉得他的笑容烦人。
但被景昔白看出来是头一次,他抬头看过去,回答的却是半句:“我心情不好?”
“露出来了,”景昔白没在意男孩子的回应范围,而是用烟头指向温予酒的面孔,“不是温寄满,还是因为谁?”
半截烟灰落在他们的中间。
“……跟江枫聊了两句。”
他们之间抽烟没有多大顾忌,唯有靳南在场时,两人会稍微克制一下。温予酒从景昔白的烟盒里也抽出一根烟点上,顺便把咖啡往手边挪了挪,避免对方把烟灰抖落进去。
景昔白懒得跟他绕绕弯弯,直截了当道:“你的情绪波动就因为他?”
温予酒瞥了他一眼:“差不多吧。”
“剩余的一点呢?”
地面积攒了很多灰尘,景昔白大概是想装修结束再进行打扫,温予酒便没有顾虑的往地上抖落烟灰,又抽了一口,直到把烟雾完全吐尽。
“……没什么。”
温予酒力争半天不沾酒精,还是被景昔白借后两天是周末而猛灌了三瓶,靳南接到酒局电话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景昔白把新开封的酒往温予酒的嘴里灌。
他急忙过去拦住:“昔白你对咱家未成年做什么呢?”
有了靳南的打岔,温予酒得以逃离酒精,和两名成年人隔开两个座位,才又点起一根烟打算醒醒脑。
景昔白倒是止住了自己要继续抽烟的念头,转而向靳南解释:“我说了他酒量好着呢,三瓶都没干倒。”
靳南不认可:“那也不能给孩子猛灌。”
“嘁,”景昔白用手撑上腮帮,没有理会温予酒的举动,继续和靳南说话,“不灌,憋死他。”
“死不了,景哥。”温予酒坐远了也接上景昔白的话茬。
新点上的烟只抽了两口就不想再动,他把烟头熄灭,方才产生的情绪经过几轮对话下来,散去的差不多了,温予酒笑了笑:“都活这么久了。”
或许是他的态度过于讨打,景昔白把温予酒赶出了酒吧,让人去超市买点能下酒的带回来,靳南也没拦着。
这条街巷是近几年刚开出来的,只有两三个店铺营业,照明的灯也少的不行。温予酒推开门走出去,在街边站定。
只有尽头算得上明亮。
温予酒回头朝店内望去,景昔白这会儿已经给靳南调制出了新的鸡尾酒,搁到男人前头,在笑着说什么。
温予酒和他们认识了几年,知道景昔白为什么要让自己喝酒。
但他实在不善于剖析自己,也没有这个想法和打算。
所以就算景昔白真的把他灌醉了,嘴巴也会闭得很牢。
烦躁的源头,温予酒当然清楚。
听完了江枫接电话的全过程,对话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温予酒道不明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所以对方转头看过来疑惑地往前一步时,他的后退是下意识的举动。
并没有经过思考,像是本能。
是对着同类本能的规避。
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所以在之后碰见江枫时,温予酒依旧没能克制的向对方询问:“你很讨厌我吗?”
他甚至没打算得到江枫的回答。
就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温予酒还是想要亲自确认。
讨厌又如何呢?
他总有办法让对方也向前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