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老山吐出大量鲜血，他身上的伤口太大，根本止不住血，就连抱着他的游一敞身上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我老说我要死了，没想到这一天到来得这么快。”

“不会的，你撑住，老大马上就要回来了，他肯定有办法救你的。”

“别哭，最后的日子能和你们一起撸串唠嗑到处玩耍，这样的老年生活我很满意，一敞啊，你生来与众不同，这就意味的必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这仅仅是开始，往后你还会遇到更强更难应付的敌人。你要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你才能护住你所珍惜的一切。别怕，勇、敢的，往前……走。”

他到最后都在担心游一敞的将来。

老山咽了气。外面的将野再一次将大枝困住跑了进来，看见游一敞抱着老山坐在血泊里大哭，停住了脚步，少年的泪落在鲜血里，加重了死亡的重量。

“他走了。”将野道。

听到声音游一敞抬头，看见将野逆光俯视着他们，眼神依旧清冷看不出一丝温度，游一敞心中一痛，暗想：是不是有一天他死了，将野的眼神里也依旧这般沉静如水不会有任何的触动。

他突然有些害怕，他害怕，他也会像老山他们一样，见惯了生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面对生命流逝也会变得如此云淡风轻。

将野远远的看着他，这幅脆弱不堪的样子，仿佛看见了最初的自己，那时的他出入葬灵司，第一次接到任务，面对死亡充满了无助和彷徨，只是那时候所有人都只告诉他，没事，这都是正常的，却无人告诉他要怎么做。

只是在后来一次又一次的磨练中，他才渐渐明白，那些前辈们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因为他们早就清楚，身为葬灵司的一员，现实的残酷往往比口上的教育能让人更快的成长起来。

葬灵司，一个送葬生命，带来往生的地方，没有眼泪可言。

将野收回目光，将身上渗漏的魂力收了回去，稳了稳心神祈祷体内这家伙不要在这时候趁机出来作乱。外面又传来大枝的怒吼声，他只身飞出去，不想那大枝斗篷却生出几根黑色长条，突破将野的封印把他打落下去，随即还附送几发炮弹，将野迅速召唤魂刀抵挡在身前给自己做了个临时结界。

临时结界没有起什么作用，炮弹的威力直接将将野炸回到木屋门前。游一敞刚刚起身查看就被迎面而来的将野撞了回去。

大枝停了下来，能量耗的差不多的它再一次发动攻击还需要蓄能一段时间，而将野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他口吐鲜血靠在墙角喘着粗气。

“游一敞，你能看见了是吗？你能看见那些东西的对吧？”将野神色不明，游一敞看不懂，似乎有猜忌也有期待。

将野直愣愣的盯着他，只要游一敞点头，他们今天或许能赌一把，杀出重围。

下一秒，他清楚的看见游一敞点了头。

“你想活命吗？”

“当然。”

将野突然笑起来，笑的越来越大声，游一敞不由的后退了几步，在他的笑声中听出了一种被压抑许久一朝得以释放的疯狂。

就在游一敞以为将野老毛病又犯了，将野突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道“敢和我赌一把吗？”

“我知道你一直想觉醒魂刀，有一种办法可以，只是罪名很大，敢赌吗？赌赢了，你我今日即使能逃出生天，也可能换来牢狱之灾，赌输了，都得死！”

将野伸着脖子往前凑了一点，挑衅道：“你，敢玩吗？”

将野毫不掩饰他眼中的疯狂，游一敞一度怀疑他体内的那只灵又出来作乱了。

但在死亡威胁面前，将野的提议很诱人，罪名不罪名的先不论，他只想活下去。正在他纠结着要不要上将野这条贼船时，突然，外面大枝的一声怒吼将他吓的一颤，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说吧。”游一敞简短冷漠的回答。

“你有可能会死的？”

“直接说。”游一敞没了耐性蹲下身子看着他。

现在死和等会被大枝炸死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将野让他附耳过来。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将野现在身上到处都在渗血，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有一种残破的美感，看着就很好拿捏欺负。

想到这游一敞突然很唾弃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敢色心泛滥。

将野眼角有几根头发，刺得他发痛一直在眨眼，游一敞看见了想要伸手将它捋到后面。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将野的脸，却发现身体一痛，低头看去，看到将野那把魂刀正一寸寸的插入自己的心脏。

将野微笑着突然用力将自己的魂刀全部没入穿游一敞的心脏。

“你……你想杀我这件事，还真是够持之以恒的啊……”游一敞睁大眼睛很是不甘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