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气得倒抽一口气,睁圆眼睛,一边拍着桌子,一边道:“卫素瑶,你以为本宫不敢对你做什么吗!”
卫素瑶被吼得抖三抖,战战兢兢抬头,只见惠嫔脸色铁青,三伏天刚过,正是暑热难当时候,她的脸却像覆了一层霜,光是看了就令人打寒噤。
“娘娘别生气,”卫素瑶打算趁此机会和她说开,颤了声顶着恐惧一句一句说下去,“奴才就是朽木不可雕,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真的是做不来,娘娘别在奴才身上白费功夫了。想当初,奴才进宫那会,同来的其他姐妹中,有不少容貌出挑又对皇上心存爱慕的,娘娘若换个人,那真是事半功倍。”
惠嫔歪了头盯着卫素瑶,黑亮眼睛斜斜上扬,显得凶悍威压,闻言眨了一眼,极尽讽刺地一笑,“容貌出挑?本宫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尔尔。”
卫素瑶惊她竟然真的偷偷来看过,“至少是有一个的...”
她想,如今把惠嫔得罪得一塌糊涂,是五匹马拉不回来的恶劣主仆关系,求她把沫兰从辛者库弄出来是不敢想了,但是如果以一换一,倒未尝不可行。
她得罪惠嫔,更遭到康熙嫌弃,已是没有希望的废物,干脆罚她去辛者库赎罪,换沫兰顶上,帮惠嫔实现固宠目标,真是完美。
“娘娘,您如果亲见过与奴才同批宫女,就应该知道有个叫乌雅沫兰的,清丽典雅,蕙质兰心,娘娘若换她,是再合适不过了。”
惠嫔目光冷然罩下来,咯咯笑几声,笑声像刀片在屋中回荡,割人耳膜。
“本宫费劲把她驱逐到辛者库,你叫本宫再把她弄出来?好有意思呢。”
惠嫔这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劈下,卫素瑶微张了嘴,说不出一句话。
“你我相处不过一天,但你却不知,本宫为了你,实已付出良多,如何轻易换人?”
“你就是朽木,本宫也要给你雕出花来。”
“更何况,朽木雕花,才能雕成本宫喜欢的样子。”
惠嫔抬手,抚摸甲套上的珠玉,余光时不时掸落在卫素瑶身上。
卫素瑶怔怔不语,听得耳中隆隆作响,门外喧杂,依稀有人声,只是这些她全顾不上了。
原来是惠嫔把沫兰安排到辛者库的,是惠嫔要沫兰不得翻身,她在给自己打压竞品、提前铺路是不是?
所以,追根究底,是自己的存在导致了沫兰的困境。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感到一点命运的黑色幽默。
“那么娘娘是死磕奴才了?”
“嗯啊。”
换人之法不通,卫素瑶又道:“依奴才这性子,您不怕我得罪皇上,连累到你?”
惠嫔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笑了一阵道:“连累?你得罪皇上那是你的错,关本宫什么事?再说,本宫私自安排宫女名单,手伸得略长,皇上都只是提点一句,全没降罪,你有什么本事能连累本宫?”
惠嫔抬起眉毛,讥诮道:“难不成,你要反清复明?”
卫素瑶又惊又骇,感叹惠嫔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便成了,”惠嫔起身,吩咐说,“舞继续练,计划照行不误。晚上,你给皇上送份点心,跟他陪个不是。”
卫素瑶拿惠嫔全无办法,每一条路都被她笑呵呵堵上,不得已,她只得用苦肉计,“娘娘再考虑考虑吧,皇上不喜奴才,奴才还头铁凑上去,若惹得他震怒,奴才回来缺胳膊少腿可不太妙。”
“缺胳膊少腿?不至于,”惠嫔笑开,黑眼珠子一转,“不过皇上也许的确不肯原谅你,他若轻易饶了你,那就没戏了!本宫只盼他不仅不原谅你,最好还多加刁难,要你明日、后日,接着去赔罪,换着花样地赔罪,这才好呢。”
换着花样?!这还了得?
卫素瑶顾不得主仆尊卑,恨恨说:“什么赔罪不赔罪,原来你就是想我羊入虎口,要我去受辱送死,好出你心中恶气!”
完全不懂这帮人的脑回路,还是沫兰好,沫兰就很正常。
“我绝不去的。”她背过去,斩钉截铁。
惠嫔笑盈盈地上前去掰卫素瑶肩膀,“素瑶,有的人想有这赔罪机会都没有呢,你要牢牢把握。”
“不去!”卫素瑶拧了拧身体,他们都是奇葩脑回路,她玩不起的。
惠嫔见她坚决,也懒得纠缠,索性自言自语:“嗯,晚上送什么点心好呢?点心倒也不重要...”她打量卫素瑶,“你这打扮太普通了,改成别致些的发髻为好,衣服还是穿这套,不错,要惊艳皇上,这样他更要你连日赔罪了,哈哈哈。”
卫素瑶恶寒,叹服道:“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变态。”
惠嫔越想越细致深入,卫素瑶听得烦躁,坚持重申:“娘娘,我真的不去,到时候白费功夫,别怪我没提醒你。”
惠嫔并不搭理,淡淡道:“你的意见也没那么重要。”
卫素瑶无语住了,身体是她的,脚长在她身上,她坚决不去,惠嫔还能奈她何?总不能绑着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