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遮脸,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自上次他打碎了我的茶杯后,便没有再见过他。
柳婶将我扶司马衷的身边,待我站定后,便退到一旁,所以我只能靠着盖布下方的一小片区域来判断前行的路。
司马衷站在我的旁边,我俩的衣服相互摩挲着。
我能透过绢纱,看到周围坐着不少的人,估摸着应该是大臣们和宫里头其他的殿下公主。
我跟着司马衷亦步亦趋,宫殿的地上铺着白色的地毯,所以路没有那么难分辨,但是因为不能走的太快,所以在这长道上走的异常耗时。
我低声问道:“这段时间在忙什么?都没见到你。”
司马衷没说话。
我想着,他是不是怨我之前说话不作数——说好要带他去见卫灵玉,所以我又说道:“等举办完婚礼就带你去见卫灵玉。”
司马衷可能是受到我方才的话的刺激,所以握紧着我的手,让我有些吃痛,于是扯了扯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司马衷松开一点手后,我干脆不和他说话了,这人恐怕是因为今日娶的人不是卫灵玉,所以正在气头上,一点就燃。
我俩都是因为父母之命而致凑在了一块,其实并没有什么选择。
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倘若真的要嫁,嫁给司马衷也不错,虽说他平时有些跋扈,但还是单纯的。
我和司马衷走到了殿前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我听到身边响起司仪的声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我们跟着司仪的拜玩天地后,再拜坐在堂上的官家与皇后。
待我们行礼结束后,便听见司仪的声音又响起:“夫妻对拜!”
我的脑中回忆着柳婶前几日的话:“......这对拜之礼,女子先拜后起,男子后拜先起......”
而后按照着她指导过无数的跪拜礼节,抬手,弯腰,行礼。虽说一板一眼,比较生疏,但也算是较好的执行了。
行完拜礼后我跪在原地,等待着司马衷拜礼。
但也不知司马衷此时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也没有要跪下的意思,而是直直的站在原地。
脑中又响起柳婶曾说过的话,这六礼一个都不可缺,若是缺了任何一处,便不能称之为明媒正娶。
王浑当年迎娶琅琊颜氏时,便是因客人的几句挑唆便未行这交拜之礼,而这之后众人皆戏称颜氏为妾。即便颜氏身处高位,但依旧为这事被天下人耻笑。
柳婶的话在我脑中反复盘旋,让我耳朵嗡嗡作响。
时人对礼节的重视有过之而不及,即便是颜氏嫁与王浑也会受到如此讥讽,更何况是整个洛阳都在关注的司马衷的婚礼。
纵使我对礼节不如他们那般看重,但作为普通的人,于这样的时代生活,又岂能免俗,做到不去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超然于世的活着?
司马衷是想报复我?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了。
我低声冷道:“真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但司马衷就如方才一般站着,好似没听到我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