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环顾了一圈,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方君的腿都在抖:“我……我是!”
“病人送来的很及时,”医生宽慰着眼前的年轻女孩,“脑部血块儿不大,病人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
这话一出,三人皆是松了口气。
方君连连道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南蕊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杨语佳笑道:“安心了?”
方君连连点头:“嗯!”说着,眼泪又留了出来,这次是感动的。
凭心而论。
她和南蕊认识才两年,和杨语佳认识也是通过南蕊。
这种雪中送炭的情谊却比不能用时间来衡量。
“你们真好……呜呜呜,”心中的大石头落地,方君语气也轻快了,“要是没有你们,我一个人在这流泪都要流干了……”
南蕊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杨语佳更是笑着让她不要说这些肉麻的话。
方君奶奶转到了普通病房,麻醉效果还没过所以没醒。
南蕊和杨语佳陪着方君一块儿等着奶奶苏醒。
窗外蝉鸣悠悠。
病房静谧的让人心颤。
网上常说医院里有最多的祈求者。
灵验占几分,失望又占几分呢?
南蕊觉得希望与绝望并存。
觉得有些闷。
南蕊转头看向窗外。
蓝天白云依旧明亮洁白。
它们不被世事所扰。
“蕊蕊?”杨语佳喊道。
南蕊回头。
【怎么了?】
“要不要出去转转?”杨语佳突然提议道。
方君心领神会:“蕊蕊姐,语佳姐,你们不用再这陪着我了,你们忙自己的事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南蕊摇了摇头。
【我去外面透口气,佳佳你陪着君君吧。】
方君有些内疚,刚想再劝,杨语佳已经点头答应了。
嘉吉市第一中心医院的医疗资源很好。
因为近几年扩建,绿化和基础设施也翻新了。
南蕊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
步伐熟练的从住院部到了楼下的休息区。
休息区正中央是一颗三人抱的大树。
成片的树荫是天然乘凉的好去处。
围着树墩修了一圈座椅,方便散步的病人休息。
此刻上面就坐着一两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南蕊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她左边是个老爷爷,隔着稍远一点的是个年轻男人,腿部打着石膏,旁边还放着一副拐杖。
“那么,刚刚结束的是moto2组别的练习赛,这一组可谓是竞争激烈啊!”
“是的,没错,今天的前两名相对昨天来说位次上发生了变化,但都来自同一车队,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Speed车队……”
声音是从男人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中发出来的。
“车队”两个字抓住了南蕊的耳朵,让她下意识的撇过头去看。
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屏幕。
但也大致分辨的清楚是体育赛事的转播。
刚刚应该是两位解说员的解说。
车队。
南蕊只能想到一个人。
像是印证她的猜想。
下一秒——
“哇啊——哈哈哈,赛场上的车迷还真是热情,我想大部分都是纪衡的粉丝吧。”
不知道镜头给到了什么,电脑里传出阵阵欢呼。
南蕊出于礼貌都没有再看。
旁边的人却骂了一声:“臭小子,对着镜头臭嘚瑟什么?像个开屏的孔雀……”
南蕊:……
虽然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她听得真切。
不会……
是骂纪衡的吧?
毕竟刚刚还提到了纪衡的名字。
“曹复,”郝冕抓起手机就开始发语音,“纪衡那小子真的没有网恋?那是摄像头不是镜子,他在那凹什么造型呢?”
南蕊:……
骂人骂的这么熟练,她莫名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人不会是纪衡那个住院的队长吧?
瘸腿还有脾气爆。
都对得上。
大概是南蕊探究的眼神太过明显。
郝冕注意到了,以为吵到了别人,他说:“抱歉。”
南蕊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郝冕却合上了电脑,拿起拐杖起身离开了。
一边走还一边发语音。
“你给我好好查查那小子,谈恋爱没什么,别瞎搞毁了他的前程……”
谈恋爱么?而且网恋?
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南蕊也收回了眼神。
这一打岔,她原本沉闷的思绪也被打断了。
深呼吸一口气,南蕊也起身离开了。
再回到住院部,方君奶奶还没有醒。
方君却不让人在这陪她等下去了。
这回她的态度十分决绝。
“两位好姐姐,我真的没关系的,医生也说过了奶奶只要醒了就什么问题就没有了,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过来,没必要你们在这浪费自己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医院会回勾起南蕊不好的回忆。
两人最后被劝走了。
但南蕊在走前把方君这个月的工资提前转给了她。
方君不肯收:“我的工资没这么多……”
南蕊却笑着拍她的脑袋。
【傻瓜,剩下的是我给奶奶买补品的钱,知道我不喜欢往医院跑,你就收下,不要让我下次亲自来送了。】
杨语佳也在一旁帮腔:“收下吧。”
方君满腔情绪又要溢了出来。
最后还是收了。
出了医院,回到花店时已经是下午了。
杨语佳因为要赶新稿子,送完南蕊就回去了。
南蕊一个人做了一份迟来的午餐,简单的填饱了肚子。
铃铛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南蕊回来了,从她一进门就开始围着她打转。
今天索性不营业了。
南蕊抱着铃铛上了楼。
抱了一会儿铃铛就嫌热,滑到了地板上躺着睡觉。
南蕊环视了一圈卧室。
觉得自己的心满是空虚。
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钢琴上,又挪开。
片刻。
南蕊起身,坐在了钢琴前。
犹豫的指尖打开钢琴盖。
南蕊的目光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流连。
咚——
安静的午后,房间的窗户溢出一个音符。
单手变成双手。
一个个音符在修长的手指下逐渐连成了乐曲。
时隔多年,钢琴被她的主人再次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