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两次将王家搅得上下心神不宁的谢峰,此刻却趴在床上。
白铜拿了药膏细细地涂抹他的伤口,不经意间手略重了一点,就听到方才在国公府谈笑风生的少爷发出哼哼唧唧的悲鸣。
“哎,少爷,你忍着点儿。”白铜絮叨起来,“老爷让你再休息半个月,你偏偏要提早出发。这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自然要遭罪。”
虽然这些日子一直在抹药,但是谢峰依旧没有适应这种疼痛。不过他现在已经有力气和白铜互怼了:“是你手艺不好,稳点儿!”
自从谢峰的毒解了之后,白铜就恢复了正常,现在可不吃他这一套,接了他的话茬继续絮叨:“陈女官的手轻,可是你甩了脸子给人家就跑了。那便只有我这双粗手来给你上药。”
谢峰差点儿翻起来,喝止道:“别瞎说,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实则在北卢时,都是由莫延欢和后来赶到的陆姨给他上药的。
“别动,都快把药戳肉里了。”白铜把他按住,“我就是说你心里的想法。陈女官是办大事的人,哪有时间像我一样低声下气地伺候你。”
谢峰不得不清醒地意识到,经过这次波折,白铜的絮叨能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在白铜卓绝的战斗力前,他最终只能喃喃低声抱怨:“到底是谁低声下气……”
好不容易熬走了白铜。陪着谢峰一块儿回帝京的陆姨又走了进来。她自然不会像白铜那样直白,只是端了粥,一口一口地喂谢峰,然后时不时地叹气。
谢峰想要表示自己可以坐起来吃,看她这样子,连话都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把药吃完了。陆姨端着盘子离开,仆兰翰又进来了。
谢峰赶忙道:“先说好,你可不许叹气。我现在脑子嗡嗡疼,总感觉有脑门儿上正在刮旋风。”
仆兰翰笑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才懒得絮叨你那点儿破事儿。”
谢峰松了一口气,道:“那有什么事?”
“哦!”仆兰翰道,“临行前,都护大人叮嘱了,拜访完国公府之后,也莫要忘记陈山长——如今是陈主簿大人了。”
谢峰蔫了。
仆兰翰可不惯他,定下时间就出门儿去准备礼物了。
谢峰趴在床上,悠悠叹了一口气。
造成今天这般结果就是因为他在北卢的一时冲动。
本来他见谢森、仆兰翰宴请陈舒青和秦兴昉,知道他们定会商议如何对付王佳,心中甚是愉悦。
谁知道等他昏沉了一个时辰之后,谢森和陈舒青告诉了她一个难以接受的结果。
这帮人打算用他的婚事来离间王家与柔莱郡主的关系。
谢峰大为吃惊,拒不接受。
谢森带惯了兵,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只道:“你乐不乐意也无妨,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我自会写信给齐国公的。”
陈舒青反而留了下来。谢峰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之前她害一心一意要避嫌,现在怎么会特意留下来?
谢峰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他睁大眼睛紧紧盯着陈舒青,问道:“难道说这个人选,是你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