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闻。”
她将空碗放下,起身跪着床沿扑了过去。
温烛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扶住了她的腰。
“你去哪了?”江狸先是嗅了嗅她的颈侧,随后循着味道一路摸索到了她的双手。
“是药?”江狸忽又反应过来,“不对,师姐你在里面加了什么吗?”
温烛抽出手,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她扶着江狸的肩,强迫她坐了回去。
“我问过了,不会对药效有影响,还能去苦。”
“是什么?”江狸不依不饶。
“猫薄荷。”
江狸呆滞了两秒,在瞥见师姐嘴角强压下的笑意后,抓狂起来:“你怎么能这样?!”
“我看你挺喜欢的。”温烛十分诚恳道,“也不是第一次放,之前发现掺了了一点的话,你会喝得快些。”
江狸仔细回忆了一下,确是如此。只是那时五感还有些迟钝,连带着脑子也有些顿顿的,近日才清明些。
她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好阿狸,你若不喜欢,我下次就不放了。”温烛收敛了笑容,好声好气道。
这倒显得她小气拧巴起来。
江狸忽然想起什么:“我怎么记得你也叫那只狸花‘阿狸’?”
“有什么不对,当初不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温烛将手掌至于她耳旁,便有汩汩灵力汇入她眼中,“刚好她也还没有名字。”
“都是千年猫妖了...怎么可能没有名字...”江狸哀怨道,“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温烛笑了起来,“她现在这样是因为谁?”
江狸不开心了,抱起双臂就要向后仰。
“好了好了。”温烛捧着她的脑袋,“也没人怪你是不是,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意外。”
似有清泉拂过她眼前,带着丝丝凉意,视野微明。江狸舒服地眯起了双眼,再加上师姐身上清凉的,带着木质味的香气,江狸不自觉向覆在她耳侧的手掌靠去,蹭了蹭。
“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了?”温烛叹了口气,“是因为那个人吗?怎么回来就好像...隔了条河似的。”
江狸没回话,不过她确实在见到那只狸花的时候会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特别是在见到那人之后,这种怪异升级成了一种排斥。
就好像...她能够唤醒在她身体里,灵魂里沉睡的东西,一些,她暂时还不想想起的东西。即使隔着厚厚的纱,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让她想要远离有关那人的一切。
温烛收回了手:“那我走了?”
江狸沉默了半响,对方竟也就这么平静地等着。
这段日子里她自觉有太多莫名其妙的时候,有时候旁人同她说着话,自己的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越过了一段时间。
在那段空白的时间内,她好像在发呆,又好像不是。
她不记得了。
但他们什么也没问,这似乎是他们的一种,神奇的默契。
“师姐。”江狸道,“你帮我摘下来吧。”
-
“那可不一样!”温晓同她蹲坐在池水旁,语气夸张道,“你经脉受损严重,若是按照寻常法子,还不知道哪日才能痊愈呢。有了那药,你的经脉很快就能修复了,不出一月,就能和我们一起修炼。”
江狸叼着一枝狗尾巴草,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温晓将那狗尾巴草夺去了:“那药是好,但也不至于稀缺到不能拿来给你治病的程度,不然师尊也不会答应我的。”
“可是...”江狸踌躇道,“我没说我想修炼啊。”
“...”
“我说你想你就想。”温晓起身,瞪了她一眼就向院外走去。
行至一般,温晓又回过头:“你真的不想修炼?”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我修炼?”江狸挑起一边眉,“或者,你为什么想要帮我修复经络?”
她想过了,温晓连自己的事都很少提及,别说麻烦师尊了,就是修炼上的是她也几乎不和谷内弟子交流,更何况...是为自己。
江狸不觉得以她们的关系,温晓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温晓的脚步顿住了,几秒后,她看向她,曳然一副气恼委屈的模样:“你什么意思?”
“我...”
“算了,不同你说了,是我多管闲事了,我以后注意便是。”温晓没等她回话,便快步走向围墙,翻了出去,“走了。”
江狸暗叹了口气。
这个样子...就是有事吧?
“我有什么错吗?她又不同我说实话。”江狸埋在杂草丛里,闷闷道。
温烛站在外围,犹豫了片刻,还是停留在了原地:“你当然没错...阿狸,你先出来。”
“师姐,温晓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不仅瞒着你,她瞒着所有人呢。”
“真坏。”江狸咕哝道。
温烛笑了笑:“也不是很坏。”
江狸顿了顿,扭头看向她:“不坏吗?”
“你为什么要背对着我讲话?”温烛没忍住问道。
“师姐会觉得我失礼吗?”
温烛摇了摇头。
江狸垂下头,似乎有些难为情:“我在生气呢...”
师姐身上有猫薄荷的味道,她怕忍不住又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