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烛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
师妹摇了摇头,跟拨浪鼓似的。
见师妹的目光又重新落在她身上,温烛也俯下身,温声道:“你好,我叫温烛。”
“我叫...温晓。”
师妹只轻轻点了点头,便慢吞吞地侧过身,将门敞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温晓困惑道。
“她没有名字。”顾叶庭说。
师妹回过头,抿了抿嘴,似乎有些尴尬。
温烛顿了顿,见师妹又缓缓爬到了床上,跟狸花玩耍起来,轻声道:“可我听师尊说,她应当是有人照料的,是还没找到她的父母吗?”
顾叶庭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找到了,她父母不认。”
“啊...”温晓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的眼睛...?”温烛隐约捕捉到什么。
“天生的。不过...”顾叶庭见那银杏果大小的白色药丸又分成几小粒,在温水里混了些白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温烛了然,想来,师尊把她看得这么紧,一方面也是因为那得以复明的眼睛。
师妹乖乖地将丹药一颗一颗含入最终,混着温水咽下,不过许还是太苦了些,咽下一粒后,总要皱着眉头缓好一会才肯继续。
在含入最后一粒的时候,她推了推顾叶庭的手,若有所思道:“我应该...性江。”
即使蒙着薄纱,她也还是能看见她的眼睛,映着烛火的光。
“江狸。”师妹抱起狸花,笑了起来。
温烛和顾叶庭相视一笑,温烛道:“也可以不姓名江。”
师妹似乎很是困惑:“为什么?”
“可以晚些让师尊为你取个名字。”顾叶庭道。
“江狸...不好吗?”师妹歪了歪头。
温烛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好,就叫江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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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小师妹和温晓打起来了!”
温烛赶到隐室的时候,众人已经将战场中心围得水泄不通了。她看见两位执事围着里面转,愁眉不展的。
她有些困惑,温晓前不久又出谷了一趟,说是给父母亲送些东西,但回来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的。怎么一转眼,就跑去隐室同只见过一面的江狸干架了?
她挤进人群,发现两人就像静止了一样——
她们侧躺到了地上,下肢缠绕固住了对方。温晓一手被压在身下,一手扯着江狸的头发,同时还咬着对方的脸颊。而另一方也不遑多让。江狸眼上的纱布因为打斗松落了一半,露出的那只眼睛因为适应不了强光,向外汩汩流着眼泪,但只要稍仔细一瞧,就知道她的眼神犀利得很。她倒是没有用手,只是咬着温晓的肩膀,但那里...渗出了血。
也难怪众人会束手无策,只要有人试图将她们拉开,她们就咬得更紧了。
温烛深吸了一口气,蹲了下来:“晓晓?”
“唔...”
嗯,是个不听劝的。
于是她又道:“江狸?”
江狸原本皱眉盯着一点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才注意到她,松开嘴笑了笑。如果忽略唇周的鲜血的话,这是一个再乖巧不过的笑容。
“师姐。”
温烛手疾眼快地捂住了江狸花的嘴:“晓晓松口。”
温晓应声撤开了。
“为什么打架?”温烛先是看向温晓。对方低着头,含含糊糊道:“打着玩。”
“...”
温烛叹了口气,又看向江狸。
对方眨巴着双眼,似是不解:“没有打架。”
“...”
温烛扶着温晓的肩膀,将草药在手心揉了揉,便贴上了那个狰狞的,好容易止血了的伤口处。
“嘶...”
“这下知道疼了?”温烛动作没停。
“师姐...”
江狸扯了扯她的衣袖,先是凑上前闻了闻那敷药,然后可怜巴巴道:“我也疼...”
温晓到底还有些分寸,只在江狸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这会儿只是有些肿。
温烛正了正神色:“不能随便咬人了,知道吗?等师尊回来了,你要好好认错,不然的话,你这个月都别想出这隐室。”
她用指尖,在那牙印处抹了点草药。
江狸乖乖得点了点头,但显然,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她说的话。
温烛叹了口气。
江狸又往前凑了凑,温烛紧张地看着她吹了口气,正要放下心来,却不想,对方倾下身,眼看着就又要凑上温晓的伤口。
温烛心下一惊,连把她拉了回来:“这不能吃...”
江狸无辜地瞪着双眼,舌尖在唇外。
温晓哑然失笑:“她应该...是想帮我舔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