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欧阳指示的方向，邓书记很快又找了一枚袖口，和之前的是一对，嘴角忍不住翘起，忽的脚下一滑，直挺挺的倒向后方。

还好后面的同志立马接住他，邓书记定睛一瞧，一个上升的陡坡拦住去路，角度至少有60度，这么滑的路，一旦摔倒，哪个遭得住嘛。

啊！

尖锐的惨叫划破宁静，随后是一连串扑哧扑哧的打斗声，邓书记来不及思考，跨步几下就爬到了上层，其他战士纷纷跃起，借住冲力爬上了陡坡。

上层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两团黑影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邓书记一拉枪栓，冲过去大喝一声：“举起手来！”

手电照亮了黑影，小李骑在欧阳身上，不管不顾举起一个方块想砸下去，邓书记心跳一滞，砰，子弹擦着小李的头皮飞过。

啪嗒，方块摔落一旁，随即跟来的战士们将两人团团围住，邓书记收起步.枪，甩下一根麻绳：“把他捆起来！”

邓书记蹲下身检查欧阳的伤势，欧阳嘴唇发紫，眼神涣散，已经冻得神志不清，念叨着不明所以的胡话。

搓了搓他的手心，邓书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欧阳身上，继续检查，他手臂上被划了道口子，脸上、脖子上布满青紫色的伤痕，可以想象两人搏斗的激烈程度。

“欧阳同志，辛苦你了。”邓书记招来一名战士，让其先背欧阳回去治疗。

“报告书记，发现黄金。”战士捧着一个方木匣，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根金条，不是有棱角的长条，而是像香皂那般圆润，没有任何钢印，一看就是小作坊自行浇筑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形状跟红小鬼嘴里的完全一样。

很好，人证物证聚在，邓书记正打算收队，昏昏沉沉的欧阳扯住了他的衣服，好像有话说。

邓书记贴到唇边才听清，欧阳说：“印记，找印记。”

“啥子印记？”邓书记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个箭头。”欧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后面又开始重复印记，印记……

“书记，他说的是这个吧。”战士指着匣子上一个特殊的刻痕说道。

确实像箭头，又不完全像，很容易当成划痕忽略，邓书记想起之前丰年也说过印记。

那是零号联络CC特务用的，两人一直是无接触接头，等上峰们确定好接头时间，他们就把书信藏在一块刻着印记的墙砖里，路上还会有相同的印记指引，指示CC的特务找到那块砖。

哎，烦球得很！邓书记哀叹一声，本以为轻舟已过万重山，至少抓到了杀人凶手，结果山外连着山，凶手可能不是真的凶手，一点都看不到尽头。

思索间，孙大胆赶了过来，哈出一团白气：“邓书记，你没事吧。我听到枪响。”

“莫事，你把辣个凶手押回去，让老何处理。”邓书记摆摆手，低头寻找其他相似的印记。

“邓书记，你穿这么少可不行，衣服给你，我先回去了，嘿嘿。”孙大胆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硬生生套上棉服，然后一溜烟带着犯人跑了。

这个孙大胆呦~邓书记不想浪费时间，领着剩余的三名队员进行辐射式搜索，三分钟过去了，没见着任何人工的痕迹，突然一名战士惊呼道：“邓书记，这有一个。”

“书记，我这也有一个。”又一位叫道。

顺着他们找到的印记，邓书记带队慢慢朝腹地推进，前方的路不再平缓，呈螺旋形，蜿蜒向上。

要不是周围乌漆嘛黑的，邓书记还以为自己在爬山呢，不多久，盘旋到头，前面出现一条走道，不长，没近视眼的话可以看到尽头有一个垂直的竖梯，竖梯边上还挂着一个专业的防毒的面具。

战士们没见过如此专业的防毒装备，稀奇的拿到手里传看，邓书记没有阻止他们，小同志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嘛，我们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的。

既然有防毒面具，还有金条当盘缠，邓书记基本可以确定竖梯的出口就是瑞金城，特务早就准备好跑路了。

上去看看，身随心动，邓书记伸臂攀爬，顶部有个圆形的铁盖子，他憋住一口气顶开，一瞬间，热浪扑面而来，邓书记当即明白了啥叫冰火两重天。

他迅速朝周围瞥了一眼，周围全是残垣断瓦，实在不清楚出口在瑞金城的哪里，胸膛里的余气用尽前，邓书记重新盖上了盖子，单手揉了揉眼，啊~好辣，要瞎喽。

“叫你不要搓它，弄坏了吧。”一个战士的责怪声引起了邓书记的注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它这么金贵，跟蛋壳似的，一碰就裂。”另一个战士委屈巴巴的辩解道。

“不要吵不要吵，坏了就坏了。”邓书记心下惋惜，慢慢爬下来，“哪里裂啦，咱们当个反面教材，学习一下。”

“书记，你看下巴这，裂了。”战士苦哈哈的指着一处裂缝。

借着手电光，邓书记摸了摸那条不规则的裂缝，表面黏黏的，哦，橡胶老化了吧。

“对不起，邓书记，我以后再也不乱摸了。”弄坏的小战士满脸抱歉，不停的搅动手指。

“别动，你手上是啥子东西？”邓书记说着从小战士手背上剥下一条黑色的粗线，还好不是蜈蚣之类的毒虫。

“哦，是刚刚那条裂缝里漏出来的，不会有毒吧。”小战士害怕的甩甩手。

漏出来？邓书记狐疑的将粗线捂在手心，不一会儿，粗线变成了粘稠的黑色浓浆，他沾到指尖，闻了闻，有股浓烈的鱼腥味，是鳔胶吧！

狗特务，算那么精细！他就没想让小李活。

如果小李戴着这个防毒面具出去，那裂缝处的鳔胶就会随着高温逐渐融化，防毒面具就不密封了。等大家清理完毒气，只会发现小李携带金条的尸体。

哼，狗日的跟老子玩李代桃僵。邓书记虎着脸挥手收队，他必须马上把老张控制起来，剩下的金条肯定还在他身上。

砰，砰！

两声枪响震耳欲聋，邓书记暗道一声不妙，向枪声处狂奔，陡坡上洒满了红色的鲜血，邓书记的太阳穴突突的乱跳，一下子滑到底部。

冰柱旁躺着一个人，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是孙大胆，因为只有他穿着单薄的军装：“孙连长，你醒醒。”

孙大胆哼唧一声，睁开一条眯缝：“邓书记，对不起，犯人跑了。不过我让他们去追了。”

“好好好，我晓得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不要睡，千万不要睡。”邓书记手上都是热腾腾的血，他能感孙大胆的身体正在渐渐变冷，可此刻双腿不争气的僵硬，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后面的小战士，不知道为何还没下来，他想帮手都找不到人。

关键时刻，中路的战士们如天兵降临，带队的小康“唰”的撕下衣服，为孙大胆做紧急处理，有人照顾他就好。

邓书记握紧拳头，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息，他还是把犯人想的太好了，不乖乖束手就擒，就等着挨洞洞吧。

密道里的积水还没完全排干，潮湿的空气一碰到皮肤就凝结成了水，不到一分钟，邓书记的衣服就湿透了。

据追击的战士报告，犯人抢枪逃离雪洞后，去按了对面空屋的机关，急流差点把战士们冲走，而犯人似乎知道后面有水，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另一侧的密室，他们还没看清，人就凭空消失了。

哪有什么消失，邓书记扫视一圈，一脚踹开铁皮柜，柜子转了半圈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

“哇，邓书记神了。”战士们露出惊讶的神色。

“是你们瞧的不仔细。”邓书记敲了敲文件柜，那里有一枚血指印，底部还有一处不明显的凹陷，正是那个箭头标记，也是门的开关。

狗日的很可能中枪了，只不过地上都是积水，冲淡了血迹，邓书记重新整了下队队伍，除了一个士兵先出去找何部长拘捕老张，其他一行人淌着水进入全新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