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濯这两天过得很不好。
之前在工地给予过他很多帮助的翟叔在工地遇难。
项目已经完工,只余下喷漆等简单工作。
昨天气温急骤变冷,再遇上初雪降临,受湿度和温度影响导致南立面的墙出现龟裂,垂直度出现明显偏差。
翟叔是工地领班,为人老实,态度积极,亲自上去补救。
谁曾想,施工升降机将要落地时意外失灵,离地仅3米坠落,翟叔腿部骨折,被送往医院。
总包公司催着进度,冬天很多工人都转去室内装修或者清理通道等业务,翟叔一时间找不到人,只好求助纪濯前来帮忙。
昨天下午恰好纪濯没课,再加上翟叔的再三请求,他重回工地,当起刷漆‘纪工’。
忙碌的时光转瞬即逝,一眨眼工作结束,点完名下班,结束短暂的一天。
翟叔的妻女不知翟叔遇难,来工地看望他,带着日常换洗的衣物和包好的水饺。
高墙上外墙保温墙皮骤然脱落,纪濯想也没想冲上去保护她们。
手臂受伤,他被送往医院治疗。
*
明念听到景以川这番话后最直接的反应是——
慌张无措,紧张不已。
此外,还有一丝心动,心动中掺杂着些许质疑。
那种质疑就像白瓷上的黑点,虽然小,但影响整体美观。
试问一个被你骗过那么多次的男人,忽然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你会相信吗?
明念对一切未被证实的事情,都存保留质疑态度。
上位者抛出的条件,总让人感觉是在施舍和怜悯。
因为,下位者只能接受,没有多余的选择。
明念不想当没有选择的下位者。
“那你怎么证明,你会一直对我好呢?”明念问他。
扑蝶网快要捕住蝴蝶的那一刻,蝴蝶灵活避开,飞远了。
景以川也不恼,如果蝴蝶那么轻而易举可以得到,那么满足感也会转瞬即逝。
“我把我在科赫集团所拥有的股份转让给你。”捕蝶网放置一旁,景以川利用蝴蝶对糖蜜的趋性,放置布满花蜜的花朵。
明念心中一惊,这个诱惑着实诱人,可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明念明白。
科赫集团所牵扯利益太多,如若她真的拿到股份,定会引得豺狼虎视眈眈。
到时,景伯父大概也不会帮她,因为搞她的人可能也有景伯父那一派的。
“你有信托基金,背后还有景家和梁家,你觉着我敢要你的股份吗?”明念拒绝抛来的巨大诱惑,笑脸盈盈地反问他。
蝴蝶飞行不同于鸟类和蜻蜓,鸟类受空气密度影响不能在空中悬停,故而需要不断煽动翅膀产生足够的升力,蜻蜓可以调解翅膀角度,快速振动翅膀获得更多的速度。
蝴蝶没有这两者所拥有的一切特征,毫无规律的飞行,却可以在空中悬停,是最难以捕捉的美艳猎物。
景以川喜欢的就是蝴蝶的毫无规律。
换作其他人听见这个诱惑,会兴奋地立即答应。
更别说一项唯利是图的明念。
景以川按耐心底踊跃的浪潮,调整紊乱的呼吸,沉声道:“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被吓跑吗?”
“会。”明念没有毫不迟疑地回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爱我?我骗过你这么多次,每一次你都对我失望透顶,你早就见识过我最真实的面目,为什么你还会爱我呢?”
“我们夏天才认识,冬天你就爱上我了。这期间你觉着我在伤害你,你指责过我,说过想报复我,你说过想和我做战友,你还说过我这种类型你不感兴趣,现在你又说你爱我?”
“景以川你很奇怪,我不懂你的思维。”
她说着拒绝的话,景以川却看到蝴蝶在空中停住,只需他温柔的、缓慢的、用心的向前就可以用手心捉住蝴蝶。
明念在认真思考他们俩相识的过程。
明念话里以为他对她失望透顶,内里的意思是——她略感疚歉。
“念念。”景以川握住明念微凉的手指,“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在意的从来不是你在我身上夺走多少利益,我在意的是你为什么不能选择站在我这一边,我在意的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还记得你曾说过,你不告诉我,是不希望我影响你的计划。”景以川静静看着她,另一只手抚起她地下的头颅,温润的嗓音漾在她耳朵里,“或许当你怕我影响你计划的时候,内心已经开始在意我了,只是你忽略了这种感受。”
“念念,我早在去年开学的时候,初次见你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在此之前我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直到遇见了你。我是我暗沉无光的日子里的一束光,虽然后来你又亲手建起墙壁堵住了我的屋顶,可我可以自己不断凿墙,直到阳光继续照耀在我身上。”
深情的表白如惊涛骇浪涌进明念的心,他的话撞得明念耳膜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