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师棠被带到了金荣堂,遣散仆人,关起门来,室内只剩下孟师棠和郑玉梅两人。
郑玉梅看着眼前的人激动到不行,又是搂又是抱:“我的心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郑玉梅抱着孟师棠的脸,眼泪溢出眼眶,孟师棠替她擦去眼泪:“母亲,棠棠让你担心了。”
孟师棠给两人讲了自己的经历,当然,一些恐怖的、惊险的事被她隐去了,京城的夫人小姐体面,自己的经历在她们眼里会是人生污点,尽管孟师棠在其中得到了成长。
在此之后,她再也不惧任何人的风浪了。
一阵嘘寒问那之后,话题进入了正题,一月前孟府已经发丧了,宫里也有表示,如今世人眼里孟师棠已死,活着回来的孟师棠该以什么身份出现?
“那个阉人竟肖想把你藏起来,真是笑话。”郑玉梅忿忿的骂着,一脸嫌恶。
忽的,孟师棠被郑玉梅的话点了一下,她本觉得姜璇只是记得自己不想在京城的权利漩涡里盘旋,想着让自己远离,母亲这么一说,姜璇似乎是有点阴暗的意思。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回来了,不管用什么身份。
“母亲,不是这样的。”孟师棠试图辩解,但是被郑玉梅打断。
“这样一来倒是好了,你和他的婚约就算是解开了,明日你随我进宫去见你姑母,你姑母会为你安排好的。”
“是。”孟师棠低声应下了,随即转换了话题,“父亲呢?怎么不见父亲。”
提起孟识敦郑玉梅心情好了不少,回道:“内阁繁忙,你父亲今日留宿宫中了,前些日子太后下旨说是要调你长兄回京了。”
又说了几句江禧回来了,孟师棠借口舟车劳顿,郑玉梅心疼的不行,便让江禧带她下去休息了。
频香园被封了,里头的东西很多都在被当作随葬了,孟师棠现在只能先和江禧同住。
观柳居是长兄长嫂的院子,这里的陈设和主人一般淡雅清丽,观柳居平日没什么常住的客人,只江禧和几个丫鬟,偶尔会有几个媳妇姐儿来喝喝茶,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时间晚了来不及收拾房间出来,两人便同睡了。
丫鬟熄了灯,关上门,静默片刻后,江禧开口了:“师棠,你不该回来。”
孟师棠诧异的睁眼,转头看向身边的江禧:“嫂嫂何处此言?”
江禧也转过头看向孟师棠,四目相对:“你们是有情人,此次北境一行可双双脱身,姜璇的资财不少,虽不能人道,但可保你一生无忧,你回来就是跳进了另一个火坑,你大姐嫁给吴王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这一点了,你若现在走还有隐瞒的余地,我们可以当你未曾来过。”
“……”
孟师棠沉默的听着,细细的想着,她明白京城危险,但没想到一回来还有人让自己快跑的。
“多谢大嫂,师棠明白大嫂苦心……”
江禧听孟师棠如此说便知道她执意要留下了,叹了口气:“既然要留,就要放好自己的位置,莫要站错了地方。”
说罢便侧过身去了。
孟师棠看着江禧的背影,微亮的夜勾勒出这个女人的轮廓。
江禧出身显赫,江家嫡支,皇后幺妹,品性端正,做事周到,先前有些言语说皇家是中意她的,可惜年岁不足,嫁到了孟家,家里的长辈很喜欢她,她和长兄是和睦夫妻,每次自己要做出什么大决定,她都会提点自己。
江禧真就是个完人了么,人若是特别的完美周到,定然是失真的,虽然好奇,但孟师棠不敢问出口,现在这样就好,往事莫要再追忆了,免得坏了和气。
一觉睡到天亮,在孟师棠醒来之前,紫洲和玉帛已经被送来了,刚好能伺候孟师棠梳洗用饭,同她们一起来的还有一把匕首。
看着手中的匕首,孟师棠感慨万千,叫紫洲收好,打算进宫还给太后。
今日郑玉梅特意为孟师棠准备了一套相对朴素的衣裙,发髻也很简单,头上只插了一支同过去一模一样的金笈。
这支是长姐的遗物,日后便做孟师棠的了。
马车上,郑玉梅拉着孟师棠的手,满脸的高兴,转头看孟师棠的表情却是淡漠的。
郑玉梅拍了拍孟师棠的手说道:“昨日我给你父亲和姑母送了话去,说你回来了,先见你姑母,再去见你父亲,母亲想着之前的身份已经不合适了,家里再给你个身份倒是好办,但在地位上是亏了的,你立了功,此番可让你姑母找个由头给你封个乡君,之后你去施施粥,做做善事,让你姑母一点点的给你封回去便是了。”
“依母亲的,”孟师棠扯出一个笑脸,点了点头。
“这孩子,怎么不高兴了,”郑玉梅瞧着孟师棠的模样,笑着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