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原晓蔻同学在后排找个空位置,林从羽就坐魏图南旁边吧。要是抽到没有学过的内容,那……你就根据魏图南的实验做一份观察记录吧!”
化学老师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林从羽心里默默地吐槽着,按照今天的倒霉程度,他铁定是要被迫欣赏一次魏图南几近完美的实验设计和操作了,这将会是一件多么涨魏图南威风灭自己士气的事情啊!
好久都没碰过化学实验的他尽管眼馋手痒,但也只能凄凉地被迫接受了化学老师的安排。
大家很快都拿到了实验报告纸和随机发放的题卡。
在题卡还没有拿到手之前,林从羽尚且还有一丝期待。可当他听到周围不少拿到题卡的同学都在为自己抽到的题目兴奋地窃窃私语时,手里薄薄的题卡却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化学教研组挖空心思也要设计出足够多的题目来。
自己熟知的内容接二连三出现在了别人的题目里,留给自己的还能有多少?如果拆开之后发现,自己连题目说了些什么都没他妈搞明白,最后还是不得不沦为一个还得干苦力的观众,这得多尴尬啊。还不如……干脆躺平算了。
林从羽愁肠百结,飙了一肚子的内心戏,暗自仰天长叹着,默默地将自己的题卡丢到了实验台上,托着脑袋不错眼珠子地盯着某人郑重地打开了题卡。
魏图南的题目竟然是氧气制取相关的实验。老天爷啊,这道题目在林从羽眼里真是太简单太基础了!有那么一瞬间,林从羽简直觉得连老天都在偏心魏图南,简直是气运之子一般的存在啊!
被盯着的人觉察到自己身上久久不肯移开的目光,耳朵根一热,有些僵硬地转过脸来,用极轻的声音问道:
“你先看看你的题目啊,未必就是你没学过的。你,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魏图南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指了指林从羽的题卡,催促他打开看看。
林从羽兴致缺缺地打开了题卡,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题干之后,他耷拉着的眼皮倏地一下扬了起来,黯然的眼神里也突然有了光。
“哈!”
这是气运开始流转了吗?
林从羽心中的惊叹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今天会将倒霉进行到底,抽到一道根本不会的实验题,然后彻底沦为一个还得当免费记录员的旁观者。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亲自动手的机会呢!
他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了,举着题目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这不是幻觉之后,才终于薅过一支笔,乐不可支地开始在实验报告纸上奋笔疾书,过程中还嘚瑟地转了几下笔。
化学老师就站在林从羽边上,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的实验设计等内容。看着看着,那张原本还有几分担忧的脸上就逐渐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然后满意地去盯林从羽身后的同学去了。
林从羽写完实验报告的前期内容,魏图南的实验器材都准备地差不多了开始准备实验器材了。不甘落后的他连忙放下笔,进入了器材准备安装阶段。
两个多月没来过化学实验室,但这些基本的实验操作林从羽依然得心应手。他有条不紊地架起实验装备,接下来就要取药品开始实验了。
同样得心应手的魏图南始终比林从羽略快一步,此时他已经在试管中装好药品,点燃了酒精灯。
林从羽在自己面前的药品架横扫了一遍,没有看到他需要的金属钠,于是伸长脖子朝着魏图南的药品架上看过去。
魏图南见他在找药品,于是好心地问了一句:“大羽,你需要什么,我帮……”
“哼,不用,我够得着!”
林从羽才不要接受他举手之劳的帮助呢!
说话间,他霸道地倾过身子,故意扭了扭肩膀,将魏图南挤得不得不往后爽了爽身子给他腾让出更大的空间。
小心思得逞的林从羽偷偷地勾了勾唇角,左手扶着操作台的边缘,右手慢悠悠地打开存储金属钠的瓶子,拿起小镊子扒拉了半天,终于从里面挑出了一块看上去挺圆润的钠块,小心翼翼地夹了出来。
魏图南一直保持着上半身微微后仰的姿势,寸余之处就是林从羽圆润的脑勺和裸露的脖颈,混合着淡淡沐浴液清香的体味扑鼻而来,让他有点儿心猿意马。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握着手里用来收集气体的大试管和导管不知不觉地就错开了位置。
越来越丰富的氧气泡泡咕嘟嘟地从水面下的导管口冒出来,飘到水面上无声地炸裂了。
经过一个中午的休息,林从羽的胳膊越发酸困起来。他努力端稳胳臂,运送着小小的钠块朝着自己的实验台上移动。
见林从羽终于把脑袋终于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挪开了,魏图南顿时松了一口气,闭上眼恢复了呼吸。
带着体温的热气如同轻柔的羽毛,若有若无地撩过林从羽的脸颊,他心头微微一颤,手指就下意识地松动了。
这一松动,夹在镊子尖端的钠块“啪”地一下,就掉进了欢快地吐着气泡的水槽里。
刹那间,钠块如同发疯了一般在水面上“呲呲”地游蹿起来,强烈的白光乍现,林从羽本能地别过头闭上了眼睛。
只听见“嘭”的一声,操作台上顿时水花四溅,林从羽被喷溅了满手的水,湿淋淋的,还有些痒。
微微的刺痛感后发而来,林从羽一抬手,就看见手侧边多了好几道红色的细线,迅速外渗的血丝很快就凝聚出了一颗颗细小的血珠子。
他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急速的气流穿过唇齿间的缝隙,带出了一声长长的“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