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部分原因是我当时受研究总部的职权压制,拿不到任何收益却也不能拒绝,再加上安胜父亲的身份影响,更不要提联络公安或K15寻求帮助的可能。”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我认为还能够应付他,想再多尝试一下,以增长一下自己的能力。”
林光霁微微一笑道:“毕竟他一直在以各种方式挑衅我,我也很想借机研究一下他的所感所想究竟是如何在人类思维基础上运行的。”
“所以...在坚持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后,安胜成功用尽了所有想要恶心我的方法,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我,反而因为无法忍受我对他的种种折磨卸下了伪装,不得已回归正常学习生活。”
“嗯。”
程暮寒仅是一声回应,便再度投入到手头工作中。
导图内容实时存储,姜雪晴倚靠在车头,从手机内翻看着其中被整理完毕内容,忽觉一个名字有些眼熟。
“安世忠...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她好奇道。
“雪晴的话,确实会熟悉这个名字。”
林光霁掩面轻笑道:“安胜父亲名为安世忠,是‘可布’玩具公司的前董事长,曾在这几个次域内都建设有大型工厂,像雪晴买过的周边还有娃娃一类基本都是他们产出的。”
姜雪晴那张本就煞白的脸更加铁青起来,惊恐不已:“可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当时还上了头条的...”
“没错,死于2120年的一场疑似入室抢劫,实则凶杀的案件。”
见林光霁的目光瞬间变冷,郑毅只觉背后发毛,些许记忆浮上心头:
“小子,这个不会就是...”他张张嘴说不出话。
“嗯,凶手完美犯罪,下落不明,所以公安那边怀疑是勿忘手笔,让ZT15一并介入其中。”
“而郑副当时应该正巧在借着熊特等以及叶肆队长等人熟悉业务后的一段时间进行休假,所以并未参与到案件侦办的任务中来着。”林光霁确认道:“我记得叶肆队长与我提到过一嘴,不然我应该早就对郑副有印象的。”
“是这样。”
郑毅摸索着下巴,尽可能的回忆起那段经历:“熊特等原本是我师傅,出任务也都是我们两个搭档,虽然算不上最好的兄弟,也最起码有了过命的交情。”
“在知道我被强行转职进入ZT15后,他就一直在联系我,天天念叨着说等他忙完手头工作就来ZT15找我,跟着我学学这些新鲜东西,让我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能熬到头了。”
“等他和小叶来了之后,除了我在刑侦队时原本的队员,还有许多其他同事也陆续来到了ZT15,负担一下就全卸掉了。”
“所以,我就把当时因为没人才安排给我的首席职位还给了本就该做领导的熊特等,小叶也能独当一面,这个队长我没必要再当了,就申请自己一个人好好休了段时间的假。”
“等再上班,案件一审好像都结束了,我虽然听说过,但因为没有参与行动,想要翻阅相关资料是需要提交申请的,也没有那个必要,不再关注了。”
“原来如此...”
林光霁点点头表示知晓:“那时的我刚在ZT次域设立心理学研究分部满一年,还没有闯出什么名堂。”
“只不过是勿忘学研究总部借着安胜曾是我病人的名义,突然把这份ZT15发来的协作请求甩给了我,我才有机会以人类及勿忘心理学家的身份跟随叶肆队长一并前往现场进行勘察工作。”
说到此,林光霁眯起眼睛,撑着下巴缓缓道:
“我没记错的话,据现场勘察,此次事件共二人当场死亡,一人经抢救无效后死亡,两人轻伤。”
“刘杰,也就是与安胜同母异父的哥哥,身中数十刀当场死亡。安胜的母亲被抹了脖子,抢救无效死亡。”
“安世忠被从背后一刀刺入心脏后,惨遭凶手剜绞扭转,因脏器严重受损当场死亡。安平则是被嫌疑人喂食了过量的安眠药后绑在了椅子上,放躺在打开水闸的浴缸中险些窒息而亡。”
“至于安胜,他说自己原本是被凶手抓住准备刺死,但父亲和母亲正好到家,被救下后躲入了衣柜不敢出来,直到警察破门而入,他才知道这个家险些只剩自己了。”
林光霁仅是耸耸肩,便掰着手指继续回忆起来:
“现场收集到主要证物有三:一是一把刀身约20厘米的厨师刀,确认为主要作案工具,但其上仅带有安世忠,安胜,刘杰的指纹。”
“二是自浴室内疑似火源处收集到的些许已然燃烧殆尽的尼龙手套灰屑,无法提取到任何与凶手相关信息。”
“三是被藏匿于房间各处的罐装瞳孔样本,共计101瓶,其中11瓶为人类瞳孔,其余90瓶为动物瞳孔。”
“地面血泊为死者血液混合,血脚印也是为躲避凶手的安胜慌张踩下。”
“根据安胜的描述,那个凶手虽然遮住了脸,但他很确定,这个人的身材与安世忠相似,还带走了从安世忠身上搜出来的几张银行卡。”
“而他也表示,对方是使用了家里的指纹卡进入。除了皆录有指纹的家里人之外,也就只有司机,管家,以及保姆三人持有这份指纹卡。”
“所以,综上所述,最终兜兜转转,确定是嫌疑最大的管家作案,将其处以死刑。”
分毫不差的描述,显然林光霁当时确实是在现场,但综合起他刚刚讲述的内容,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好似意识到什么般,郑毅霎时间眉头紧皱:“是误判吗...”
“没错,一审是误判,但那位管家在当时并未选择上诉,反而是又一次承认了自己子虚乌有罪行。”
“因此,案件以完结沉寂了一段时间。”
林光霁双手交叉,拨弄着拇指缓缓道:“虽然在二审中已经确定,是安胜为了让管家顶罪,曾以其孙女的性命进行要挟。”
“而管家也是迫不得已,想着反正也是一死,不如多带走些能带的东西,便在工作期间趁机窃走了安世忠的银行卡,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提出,还能在未来安胜犯案时变相坐实自己身为嫌疑人的身份,让安胜放自己家人一条活路。”
“尽管如此,安胜还是把他的家人灭了口,却不想管家提前留了后手,反倒是让他险些被当场抓获。”
“而正是这些证据,才奠定了安胜后期被抓捕归案的基础。”
“但...从案件调查的一开始,我到达现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坚持凶手是安胜的观点,尽可能的阐明我的论据。”
“可在当时我并不知名,许多分析也是如现在的习惯一般,是架设在心理分析的角度以捋顺出整起案件经过,再回到起始以逐步获取所有佐证。”
“郑副知道,这与公安那边的侦办案件程序背道而驰,大部分情况下是连相关搜查令都无法申请,自然也没有人会冒着风险去验证我的猜想。”
“何况,在当时那种公安和ZT15因职能划分不当而混乱的情况下,有不少人借此机会混入其中,致使公安那边鱼龙混杂。”
“什么都不懂的人宁愿去相信一个十九岁的心理学家是借导师之手才获取到的名誉,根本没有真才实学,也不会相信一个胆小怕事又险些哭晕过去的未成年孩子,才是屠杀自己家人的凶手。”
“就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说明,也无济于事,他们甚至认为我在胡扯,以此为基础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见程暮寒的表情愈发漆黑,林光霁只是摇摇头,付之一叹:“在对安胜和安平进行过心理疏导后,我便彻底完成了属于我的工作,在讥讽中被人轰出了案发现场。”
“而那之后,所有侮辱过我的人就为此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