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段时间同齐成瑾的接触不少,也从关晨那里听来了许多齐成瑾过去的事迹。
关蓓觉得关晨口中的齐成瑾和自己见到的齐成瑾判若两人。
关晨口中的齐成瑾,吊儿郎当,每天闲着没事儿都要找事儿,有时候还会聚集好几个不上学的二流子,走街串巷。
而关蓓见到的齐成瑾,大部分时候是沉默的,但有问必答,有自己的担当。
齐成瑾没看懂关蓓的眼神,不过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想法是,每个月给家里十块钱,连着给五年,这六百块钱就当是我买这份工作的钱。”这是齐成瑾知道自己工作来源后的想法。
只是现在没分家,家里的钱都在方小草手里
他这只是个想法。
可是现在不一样,结婚那天他虽然忙,但也听见了方小草和陈美云的对话。
而且现在他和关蓓是一家,他有什么事情都应该和关蓓商量。
“你的工作,你说了算。”关蓓不愿插手这事情,毕竟这工作和她也没关系。
“不过这事情要等分家后再说。”
夫妻两人说完,便收拾准备洗漱睡觉。
两人结伴去刷牙的时候,水龙头那里正站着个人。
“是对面的老太太。”齐成瑾低声同关蓓介绍,又扬起声音打招呼,“周奶奶,大晚上洗衣服啊!”
“呦,是你们俩啊!”老太太年纪大了,眯起眼睛看了会儿,才将两人认出来。
关蓓打了声招呼,在老太太身旁站定。
而老太太干脆停了洗衣服的手,目光在关蓓脸上落定。
打量了许久,终于出声,可惜不是什么好话。
“你这脸颊无肉,命中无福,可不是什么好运道啊!”
“我看您嘴唇薄的都看不见了,想来没少刻薄人吧。”关蓓知道婆婆口中的神神叨叨是什么意思了。
原以为是精神上有点不正常,没想到真是神神叨叨,封建迷信。
关蓓本想着第一次正儿八经见面,对方又是烈士军属老太太,自己怎么也要给个面子。
但是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话这么难听的!
说什么脸颊无肉,这年头半个月吃上一回肉的家,都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家庭,谁还能长得珠圆玉润不成!
“我听说革委会就在后面的胡同口,要是您不认识路,我明天可以带您过去。”关蓓脸上还笑着,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起来。
她是新来的媳妇,想着和大杂院里的人好好相处,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但她也不能什么话都退,让人看着自己好欺负。
果然听到革委会三个字后,周老太太的神色变了,“你这孩子,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衣服也不洗了,端起盆就走。
“这老太太在你们院子里一直这么张口就给人算命?”
到处都在破四旧,这老太太倒是光明正大,怎么没人把她抓进去?
“老太太以前不是这种人,儿子死后受了刺激才成这样。”
老太太就那么一个儿子,年满十八就参军入伍了,在部队里八年,写信给老太太说,等自己在部队里待够十年,就退伍回家。
老太太满心欢喜等着儿子回来,但这封信后不久就传来了儿子没了的消息。
最终老太太等到的只是烈士的抚恤金,还有薄薄的骨灰盒。
这消息传来没多久,老太太的儿媳妇便回了娘家,剩下老太太和一个年幼的孙女相依为命。
从那之后,老太太就变得神神叨叨。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只要烧香拜佛,足够诚恳,自己儿子就能投胎转世,重新和自己相认。
但是从孙女八岁,拜到孙女十三岁,整整五年,老太太都没等到自己儿子转世,心思逐渐偏了。
据说是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个看相算命的,老太太跟着学了一手。
从那之后,整个胡同的人都被她点评过,而他们大院的人,更是天天遭殃,而且老太太谁的面子也不给,什么话都说。
为此老太太经常今天被人送鸡蛋,明天被人打一顿,后天直接被人举报到革委会,进去关两天。
但是这些都没用,老太太是烈士军属,儿子为公牺牲,家里又只有个小孙女相依为命。
革委会也不敢让老太太真出事情,就是教育几天放回家。
因此老太太虽然现在对革委会虽然印象不好,但又觉得没什么大事儿,依旧我行我素。
革委会都没办法,大院里的邻居更没办法,只能尽可能躲着这老太太走。
但其中两人反其道而行之。
这两人一个是住在西边结婚几年的小媳妇儿,另一个就是自家大嫂王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