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理奈坐在车里,面上故作镇定地躺在后座睡觉,实际早就尴尬得想立马跳车离开。
在没有联系方式、互相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个商场里逛街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她还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从刚才试图和他打招呼却被忽视开始,就再也没说过话。
“大哥,我们要带这个女人去哪?”
“回主基地。”
或许是因为很少能听到这位‘大哥’说话,绪方理奈偷偷睁开了眼,打量着那个在副驾驶上坐着的男人。
他正在抽烟,散落的银发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又凌厉的鹰眼,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琴酒忽然转过身,冷着脸看向后座的人。
绪方理奈被抓了个现行,强装镇定地移开视线,抬头看着车顶:“这车真不错。”
琴酒:“嗯。”
绪方理奈试图转移话题,勉强扯起嘴角,尽量让表情显得自然一点:“上次的事,谢谢你。”
琴酒:“嗯。”
你倒是给点别的反应啊!
绪方理奈有些后悔,暗自吐槽自己不应该主动和他搭话。时隔多年,他依旧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有变化的恐怕就只有年龄和外貌。
“你的代号是什么?平时是负责收集情报吗?”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车内死寂的氛围,绪方理奈顺势望向说话的那个人,他戴着墨镜,身上穿的也是同系列的黑色,看样子应该是琴酒的保镖。
不……琴酒可能并不需要保镖,可除了‘保镖’之外,她暂时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绪方理奈:“我没有代号。”
“你竟然是外围……啊不是,我是想说,代号这种东西迟早都会有的,你也别太沮丧。”黑衣男人像是生怕打击到她,连忙转移话题,“我叫伏特加,是大哥的小弟,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绪方理奈难得遇到这种‘友善’的组织成员,语气自然放松了些:“谢谢。”
和琴酒相比,这个叫做伏特加的人就显得容易相处了许多,在去往组织基地的路上,她还套到了不少关于组织的八卦。
伏特加:“你见过血腥玛丽吗?听说他的医术很高明,有不少人受了伤都去找过他,如果你今天能见到他的话,可以帮我跟他要一瓶安眠药吗?”
绪方理奈笑着拒绝:“抱歉,除了贝尔摩德,我见过的人就只有你和琴酒了。”
“没关系……时间长了总会见到的。”
只不过,[血腥玛丽]这个代号,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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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基地之后,琴酒和伏特加忽然不知所踪,好在绪方理奈先前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并不存在会迷路的问题。
她往前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有群穿着黑风衣的男人挡住了去路,他们全都围在一个‘神父’的身边,像是在举行什么诡异的仪式,十分虔诚地喊道:“愿神能宽恕我的罪过!”
这是……在干什么?
绪方理奈自知是惹到了麻烦,迅速转身走向别处,可那群人已经发现了这个外来者,立马举起枪对准了她。
离得太远,她完全认不出站在人群中的到底是谁,但看着那件黑白相间的外袍,她的眼前隐约浮现出了一大片蜿蜒的火海。
是他……他就是当年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的凶手!
绪方理奈沉默不语地低着头,连握着枪把的手都在发抖。她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害怕,而是为即将成功的复仇感到兴奋。
他应该不会选择直接在基地里动手,只要有了空档,杀死他就不成问题。
此时,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一切,眼里只剩下那个杀死她父母的凶手。
[理奈,快停下。]
恍惚间,绪方理奈好像又听到了母亲的呼唤,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让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只说一遍,把枪放下。”
见有其他人出现,黑衣人齐刷刷地放下了枪,却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绪方理奈,像是在防备她的一举一动。
嗒——嗒——
清脆的高跟鞋声砸进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里,贝尔摩德从暗处走出,面不改色地看向那位被簇拥在最中间的‘神父’:“你想做什么,清酒?”
“别那么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她,只是太久没见,有点认不出了而已。”男人微笑着,用手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朝绪方理奈走了过来,“小理奈,我是你父亲的哥哥,也算是你的长辈,我们认识一下吧?”
绪方理奈深知现在不是把事情闹大的时候,温顺地应道:“嗯。”
“真抱歉,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你呢,希望你不要介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要收下它。”说着,清酒递过来了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用阴冷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
但他并未如愿以偿地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绪方理奈平静地伸手接过,还向他道了声谢。
清酒忽然又换了副表情,一行眼泪顺着他的眼角落下,泫然欲泣道:“真是可怜啊,拓哉他们走得那么早,独留你一人在这世上活着……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日日为你祈祷的。”
“愿神能庇佑你,我亲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