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混乱,有个小娘子在人群中到处拉人:“我夫君不见了!你们见到我夫君了吗!”
然而她的力道实在太小,逃生的本能让他们把人推开,是以她寻了一圈儿也没人理她。
落小梅看她实在可怜,本打算去帮她一把,然而有人先他一步。
一个公子上前搀住了她,低声安慰:“莫要惊慌,我也算这船半个东家,你先回仓避着,我帮你寻寻。”
那女子看到他,不知为何忽然镇定了下来:“多谢。”
但不知为何,落小梅总觉得她走之前那个眼神儿有点沧凉。
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微妙呢。
她看了眼那女子离开的方向,沉思片刻,跟了过去。
船头的混乱渐渐平息,适才有人记起先前掉下去的人,行有余力的几人便下船去打算寻寻人。
然而此处水流湍急,估计也很难找到人了。
她找到那女子的舱房,就见她掩面哭泣。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她应当是以为来的是另一个人,忽然止住哭泣:“夫君公婆都没了,我该去哪里呢?”
“我看你之前动作,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在耳边响起的是一个清润的女声,她这才抬了头,看到了落小梅。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是从何而来,但她心中实在委屈,只想找人好生哭诉:“我早便见那王公子不对劲了,我还劝夫君不要与他同船,未想终究还是没有逃掉,白白搭上性命!”
落小梅挑了挑眉,继续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说:“早在码头遇见时,我就见那王公子看我的眼神不清不白,而且码头那么多人,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我们,过来寻我夫君搭话,没多久就亲热地称兄道弟,白日我还见他与他妻子争执,直接把她推到河里去了,夜里他又约我夫君出去,我就知他不安好心。我劝过夫君,他也应了,谁知他晚上怎会出去!而且那水匪来的突兀,怎的偏生就将我公婆他们推进河里了!定是他与那些水匪是一伙儿的!”
……
这故事越听越耳熟,落小梅总觉得自己应当是在哪里看到过。
嘶,好烦,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她当了一会儿那女子的情绪垃圾桶,安慰了她一下,便依旧满脑子疑问地走回去了。
直到洗漱过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猛地灵光一现。
烈女报仇的故事多了去了,这个发展方向……
她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去找那女子。
之前倾泻了一番情绪,她现在看着倒平静多了,她从妆奁中寻出一套最好看的首饰,正在收揽自己。
见到她来,竟还能向她笑一下。
落小梅郑重地拉住她:“不瞒娘子,我实则是个半仙,我算得你家人生机未逝,你若信我,便去淮河边寻一位尹老汉,千万不要太过冲动。”
女子不知信没信,只是温柔地把她送出门:“谢谢姑娘,我省得的。”
次日听闻那女子跟着那个劝她的公子下船了,落小梅实在很纠结:她到底信了没信啊!真是的,早知道她做什么那么冲动,现在好了,真是想得抓耳挠腮。
不过很快,她也没有烦躁的功夫了。
她寻思,既然这河上已经出了一次事,后半程应该是平稳了才对,然而事实是他们没顺多久,忽然又碰到了大风浪。
落小梅多少觉得有些沧桑。
这船也实在是命途多舛了。
本来风浪吧,其实还好,只要船没翻万事好说,奈何风浪里又不知带着些什么妖风,硬生生被刮的解了体。
玄云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虚虚揽住她的肩膀。
落小梅纳闷地瞅他一眼,恍然大悟:他肯定是被吓着了。
念及此,她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背: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怕的!
不同于落小梅只能怀疑是不是带了妖风,玄云延看的真切,层层翻涌浓稠的乌云之中有黑影涌动,随着它的动作,就有风刃落下来。
虽然它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他的破坏力有多大。
这些风刃隐藏在浓稠的天色中,一道就得以使船板七零八落。
大船是靠不住了,好在还有几条小船。
然而抢的人实在太多了,挤不过去,船上的人倒是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往下掉。
落小梅决定不去抢那概率抢不到还有可能被挤下水的小船,端详了一下已经渗水的甲板。
底下裂了,甲板也凸起几道棱。
她寻了一些比较宽的,试探了一下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