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夏问出了那句“我们还有没有别的可能”之后,却没得到靳峰的正面回答。
她站在院子栏杆旁,暗黄的路灯光线轻柔地搭在忐忑的躯体上,连影子都在虚晃抖动。
靳峰皱着眉,脸色一点点黯下去,他介意的是章夏的态度,对于做他女朋友这件事她不但不感兴趣,甚至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他去开这样的玩笑,好像两个人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靳峰也没有考虑清楚这件事。
一时间,他丧失了一切想和她再发生点什么的欲望。
章夏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靳峰的脸色竟说变就变,有些惴惴不安。
“回去吧。”靳峰意兴阑珊,准备转身往回走。
“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章夏站在原地,胆怯的声音冲出发紧的喉咙。
靳峰转过身,眉头皱得更紧,有些失去耐心:“想见就见,我又没死…”
“哦。”章夏没动一下,暗自揣摩着,靳峰的不耐烦应该意味着两个人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突然走远的靳峰又折返回来,大步流星,来势汹汹,眉宇间的清冽带着一种压迫感逼近章夏。
他的影子狠狠压住她,眼睛像入冬的湖面,又深又冷。
靳峰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令章夏心跳到了嗓子眼。
“以后…”靳峰说,看着她的眼睛,揣度着适当的用词。
章夏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等着这位大人物下达命令,大气不敢喘一下。
“以后不许再有那些心术不正的念头。”靳峰的语气,像告诫又像威胁。
章夏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今天确实有着睡他的念头,竟然被他说中了,只能低着头“哦”了一声。
靳峰的头又低下一寸,眼神的凛冽便更近了一寸,一字一顿,不由分说:“对谁都不能再有那种念头。”
这句像命令。
章夏还没反应过来,靳峰歪了歪头又说:“记住了吗?”
“嗯。”章夏点着头,差点被靳峰的威慑震住,差点像领到工作任务一样直接回答:“好的,收到。”
“要自爱。”靳峰的语气又转瞬温和,甩出了这三个字便转身走了。
章夏心里有点难过,觉得靳峰以为她不够自爱。仿佛自己被他打上某种道德瑕疵的标签,让人不服又无法争辩。
章夏委屈起来,眼里荡漾起了泪水,今天不仅没能睡他,反而还被他教育,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一阵风吹过,靳峰进了别墅,章夏流下一串眼泪,又迅速擦掉…
她只是没有想到,两个人的故事会以这样唏嘘的场面结束。
……
靳峰一个人回去了,也没回头看看章夏跟没跟进来,径直朝台球室走去。
顾林威看着靳峰,视线在靳峰的身后落空:“小章夏呢?”
“不知道。”靳峰不屑于满足别人的关注,没走几步又被胡畅截在半路。
胡畅挑着眉,眼睛比灯泡还亮,压低了声音却止不住兴奋:“刚刚跟你出去那位是不是那个女孩?”
靳峰不耐烦,眉目低垂:“哪个?”
胡畅遮挡着嘴,小声说道:“上次你大晚上找我喝酒,说有女人引你发生关系…”
靳峰当即打断:“滚!”
便扬长而去。
胡畅闭上了嘴巴,但内心十分清楚,他猜对了。如果猜错的话,靳峰一定会否认两人的关系,而不是叫他滚。
他很少撒谎,不想回答的事就直接骂回去,所以,一般情况下,他说“滚”就等于说“是”。
胡畅抿嘴乐着,看着章夏从门外缓缓进来,心想,真看不出来这样素面朝天的女孩子可以这么野,把靳峰搞得七荤八素。
章夏回来后从服务员的托盘上拿了一杯莫吉托,上来就喝了一大口,直接陷在客厅的沙发里。
“一会儿接着弹琴啊?”一旁的顾林威说。
章夏摇摇头,神情淡漠地盯着杯子里的酒。
DJ的音乐声很大,顾林威和章夏都心照不宣地沉默着,不时碰着杯子,音乐停止,两人的酒杯便一下子空了。
“想骂谁就骂出来!”顾林威看出来章夏心里有事,忍着不说,故意凑上去开解。
章夏抬起头看着顾林威,觉得这个人长得真令人赏心悦目啊。不禁又想到靳峰刚刚的告诫,让她对谁都不能有心术不正的念头,便“哼”了一声说:“谁也管不了我。”
“那为自由干杯。”顾林威又递过来一杯酒,章夏毫不犹豫地和他继续碰杯。
章夏有些头晕,头里好像有个风扇在搅动自己的思维,从晕眩到麻木,不开心的事情就会被遗忘,也许这就是酒精的意义吧。
于是她又喝了两口,身体摇摇欲坠,头皮胀得发麻。
只听顾林威发着温柔的声音:“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章夏点点头:“嗯,我想睡会儿…”
说着她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顾林威帮她脱了鞋子,盖上一条空调巾,又端着酒去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靳峰赢了两局台球,开始在人群中扫着章夏的身影,扑了个空。忽然以为章夏还在室外,便从台球室冲了出去,又在客厅刹住了脚步。
看着章夏在沙发上睡得过于香甜,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毕竟这丫头可没那么多愁善感。
靳峰叉着腰,看着熟睡的章夏,犹豫着要不要把她抱到客房让她好好睡觉。
他把手臂穿过章夏的颈后,一道熟悉的温热划过靳峰的皮肤,唤醒了以为遗忘的记忆,提醒着自己那天拥有过她。
章夏突然醒了过来,微睁着眼说:“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