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麝脸色惨白,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我怎么知道凶手是谁?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能这样威胁我?”
“你们谋杀我父亲,我怎么可能还和杀父仇人保持婚姻关系,我们离婚!”
我掏出手帕,替柏麝擦眼泪,对朱姝道:“公主殿下,我知道您此刻焦急,但皇帝陛下肯定不会乐意看到他为你的打算随风而散,请您冷静,相信国王陛下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好吗?”
朱姝似乎冷静了一些,攥紧拳头:“柏麝没有那个胆子敢杀人,我姑且相信他。如果这件事不是北国人做的,或者说,你们能找出凶手,那我就不挑起战争——当然,前提是我父皇能够醒来。如果我父皇驾崩,就算我没有写信,南帝国也会聚集起几十万大军,踏平爱德温。”
“但在这之前,国王陛下得向外证明他不是凶手,且对皇帝遇刺表示震惊和悲伤。”我道。
朱姝阴沉着脸。
我道:“就是做做样子也是好的。”
朱姝剜了柏麝一眼,咬牙道:“今天下午,我会和他一起出席剧院。”
我松了一口气。
柏麝仍然呆若木鸡。
我轻捏他的手。柏麝回过神来。
罗兰的视角
朱赫要死了。
“谢奕的差事办得不错,”我拍手笑道,“快,召集兵马,我们立刻攻入皇城。”
南境的军队就如闪电照亮天空般迅速,气势如同七月洪水般势不可挡。
短短几天,奔流城外的田野山峦就被家族的旗帜遮蔽,连飞鸟都惊慌失措,在红色的飞布中迷了路。
我在仆人的帮助下穿戴好父亲的旧衣——已经按照我的体量裁剪好了。
罗柏站在镜框旁。
镜中人早褪去青涩,只留下欲望和仇恨。我命仆人在温室中折下一朵红玫瑰,别在鬓边。
鲜血般的颜色,丝绸般的触感。我耳边的花就像一颗燃烧的心脏,让我欣喜又沉重的眼眸更加熠熠生辉。
我感觉眼中的火焰要流出镜面,就像火山喷涌而出的熔岩,让一切归于虚无。
我不再把自己和父皇相比,因为我自信能做到更好——从来只有弱者比强者以求安慰,就像月亮借太阳的光。
“妹妹,你现在一定看着我吧,”我浅笑,“很多人都在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我站在奔流城城墙,检阅我的士兵,罗柏站在我身边。
“南境的人民,我,南境之王的后裔,罗宿的长子,罗兰,和你们说话。”
我忽然恍惚。
几年前,我还是那么幼稚地唱衰父亲的事业,现在已经优秀到可以挑起大梁了。
“你们都跟随过我的父皇,忠心可鉴。现在朱赫危在旦夕,正是我们东山再起的好时机!北国和朱姝公主勾结,谋害我们的皇帝,我们该怎么做?”
“向北国宣战!救回皇帝!”众人心照不宣。
我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捶胸道:“朱姝公主谋害亲父,不孝,谋害国君,不忠,这样不孝不忠的人,不值得我们效忠。我,罗兰,朱婉公主的长孙,朱赫皇帝的表甥,将以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入主皇城威斯敏,向北国宣战!”
罗柏单膝下跪,仰望我:“我定当誓死追随罗兰陛下。”
众人如排山倒海般地跪下,声浪若翻涌的海啸,万鸟齐飞。
“定当誓死追随罗兰陛下!”
东境和西境也响应。
我和谢奕的军队在威斯敏外的平原汇合。
“谢奕大主教。”我点头致意。
谢奕微笑道:“我会亲自为您涂油施礼,罗兰陛下。”
围攻威斯敏不付吹灰之力,只是里面的军队仍然在抵抗。
我向留守威斯敏的军官许诺:“不会伤害百姓,也不会允许手下人抢劫,做任何违法之事。我也会宽恕你们,只要你们向我效忠。”
军官站在城墙,朗声道:“我们效忠朱赫陛下!不会向乱臣贼子妥协!”
“朱赫已经遇害,凶手是他的女婿和女儿,我身为皇位继承人,进入威斯敏主持大局,不是理所应当吗?”
军官面露难色:“等到朱赫陛下驾崩的消息传到皇城,如果朱姝公主真的是凶手,我们必会开门迎接您。”
“唉,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摇摇头。
士兵立刻抬起攻城槌,向城门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