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皇……”我被父亲自信又骄傲的微笑感染,油然而生自豪,“我们赢了。”
“唾手可得。”父亲大笑。
“我的生日礼物呢?”我问。
父亲笑道:“会有的。”
我们三人骑马,走过护城河,路过监狱高塔。
我抬头,可见朱家的皇帝倚靠在窗边,怨毒地盯着我们。
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英武男人,如蜗牛般,寄居在敌人的仁慈下。
我心中滋生阴暗的得意。
“原来把高位者拉下来是这样的痛快。”我忍俊不禁。
“我们会一直把皇帝陛下关在这儿吗?”罗鸢顺着我的目光,问。
“等我搜集好他的罪证,立刻就会把他推上断头台,以绝后患。”皇帝笑道。
皇宫一如既往,金碧辉煌。窗棂由雪白的象牙雕刻嵌金,喷泉是纯金打造,银质的天使扑腾翅膀,踮脚站在浪花间。红毯鲜艳如血,彩窗绚烂夺目。
我和罗鸢接受众人的朝拜,台下人趋炎附势。
“哦,瞧他们奴颜贱骨,”我取笑,“只怕让他们舔我的鞋,都会争着来。”
“是呢,”罗鸢鄙夷道,“几个月前,他们还宣誓效忠那位塔中的皇帝陛下呢。”
姑母出席庆典,免去皇后的珠宝,取而代之的是罗家的首饰。姝公主称病,闭门不出。
“罗兰,你该去拜访未婚妻,”父亲举着香槟,“我已经以皇帝的名义,为你和姝儿定下了婚约。”
“可是……可是你事先没有和我商量过。”我愣在原地。
“我以为你心知肚明呢,”父亲歉意笑道,“为了弥合战争的创伤,我们要把你和姝儿的继承权联结起来,以免有人做文章。这样一份大礼,你喜欢吗?”
罗鸢轻呵一声,玩笑道:“既然如此,我就陪哥哥去看望嫂子吧。”
我抿唇,拉着妹妹离开。
“我不许你叫她‘嫂子’,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可你要娶她呀。”
“别说这个了。”我瞪了她一眼。
在仆人的带领下,我们两个人来到姝公主的房门外。她的侍女正候在门口,上前歉意陪笑道:“太子殿下,小姐已经睡下了。”
我巴不得转身就走。
“那么早?”罗鸢拉住我,笑道,“小姐不是读书到深夜吗?”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
“行吧,”我拉走妹妹,“转告她,我们来过。”
罗柏的视角
皇帝和姝公主在谢郑的护送下抵达军营。他们衣衫褴褛,毛领结着白霜,狼狈不堪,但镇定自若,不失皇室风采。
“感谢你们的忠诚,请容我更衣。如此接见你们,实乃无礼。”皇帝陛下微笑,随后走进军营。伍将军跟随着他。
“大哥,”谢奕走到谢郑身边,“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在罗家大摆庆功宴的时候,皇帝从十几米高的塔上跳了下来,跳到河里。公主殿下则是翻窗逃走的。”
我心惊肉跳,脑海里浮现出皇帝陛下在寒风中孤注一掷的身影。
“不,不对,”我摇了摇头,心想,“他们是父亲的敌人。他们的出逃,对父亲的事业是重大的打击。”
“你是罗柏吧?”谢郑向我伸手,微笑道,“在下谢郑,很高兴认识你。这是你的猎鹰吗?它叫什么名字?”
我挑眉,将流星抛上天:“流星。”
“很神气的名字,一看就是罗家训练出来的。我有幸见过罗兰几次,他是位善良温柔的贵族,”谢郑的笑和谢奕迥然不同,更真诚更温暖,“想必罗柏先生你也是如此。”
“怎么会呢?”我冷笑一声,“即使同样受教育,人与人之间也不同。比如,谢郑你看起来就比谢奕少些花花肠子。”
“嘿,我也没怎么样吧。”谢奕笑了起来。
“我弟弟是有些不着调,”谢郑宠溺地笑了笑,伸手锤了锤谢奕的肩膀,“但是他没有坏心。”
看着他们,我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姝公主为什么要跟随皇帝,”我问,“皇帝不是要废黜她母亲吗?”
“但是不会影响到姝公主的继承权,”谢郑道,“可如果罗家公爵继位,那她一辈子也只能是个贵族小姐,任人摆布。”
“所有,她背叛了罗家,背叛了自己的母亲。”
“是的。良禽择木,人之常情。”
我无言以对。
谢珍小姐披着薄毯,走到她的兄长们面前。
“妹妹,”谢郑笑得更灿烂了,俯下身亲吻谢珍的脸颊,“你瘦了好多呢。”
“这里太冷了,”谢珍脸色苍白,“我有些受不了。”
谢郑瞥了我一眼:“我们去你营帐中说话吧。”
谢奕跟随他们,朝我笑道:“现在是谢家兄妹的温馨时刻,请闲杂人等退散。”
我冷冷地目送他们。
我能看出来,谢珍已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