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郑忽然分神,露出破绽。
我抓紧机会,刺剑。
谢郑痛哼一声,后退。
仆人忙提剑上前。
“我劝你们停手,”罗鸢举着火枪,带领罗家的十几位士兵从船上走下来,“这里已经被罗家控制住了。”
“领兵入京,非法劫狱,你们这是叛国,”谢郑敛眸,“罗兰先生,罗鸢小姐,你们是真的害死了公爵大人。”
父亲上前道:“他们也许幼稚不成熟,但有胆量。况且害死我的不是他们,是皇帝。”
“你们是通过商船,将人运进来的?”谢郑顷刻间想明白。
“谢郑大人,请放我们走,不然你自身难保。”罗鸢举火枪对准谢郑,威胁道。
“谢郑大人,愿赌服输不是吗?我打败了你。”我抿唇。
谢郑扫视,默默让开身:“愿赌服输。”
我不忍道:“谢郑,你很有骑士精神,也许我们今后可以成为朋友。”
谢郑勉强一笑。
“只可惜,现在早已不是骑士的时代了。”
众人离开。我站在船上,回望,只见谢郑闷哼一声,半跪在地。
看来与父亲和我的决斗让他受了内伤。
“大人!”谢家仆人紧张道。
我听到谢郑说:“我没事,若皇帝陛下怪罪下来,我会承担一切罪责。”
河风拂面,商船络绎不绝。我们披着斗篷,接连换了好几艘船,以免卫兵搜查。
我透过窗棂,看见河岸往来的士兵在人群中艰难穿梭。
“如果他们封锁河坝……”我忧心忡忡。
“那又如何,”父亲淡淡道,“我们会通过阀门的。”
“可……”
“没有‘可’。”
我明白了,是父亲的安排。
罗鸢依偎在我怀里,她发间的馨香,随着清风,萦绕在我鼻尖。
“我们要开战了,对吗?”我艰难开口。
“嗯。”父亲应了声。
“如果我们采取更稳妥的措施,是不是能避免……”
父亲打断我:“不要优柔寡断。我最见不得你这样。”
“父亲,别这样说,”罗鸢淡淡道,“哥哥他为了你,可是闯了狮巢。”
“呵,”我冷哼一声,“在他眼里,我什么都是错的,罗柏什么都是好的。我就不应该管他,让他被砍头,我名正言顺当上公爵,好好收拾罗柏。”
“哥哥,你也别这样,你明明那么担心父亲。”
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
微凉的风吹拂我的额头。窗外的道路逐渐空旷,星空下,只见地平线模糊的山影和不时掠过的树枝
父亲起身,坐到我身边。
我看向他。
父亲咳了咳,看着河面:“其实,你做的好,罗兰。”
河面星光灿烂。
回到家后,父亲连夜写信召集南境的所有封臣。我太过疲倦,沾床就睡,醒来时,父亲正坐在客厅,听罗鸢唱歌。
“哥哥,”罗鸢莞尔一笑,“饿了吗?我让厨房准备羹汤。”
“没什么胃口。”我瞥了父亲一眼。
父亲道:“为我们弹曲子吧,罗兰。罗鸢,你伴着哥哥的曲子唱歌。”
我接过音乐老师的竖琴:“我弹《斯卡布罗集市》吧。”
指尖拂过琴弦,音韵应声而起。
罗鸢启喉:“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替我捎信给一位住在那儿的人,她曾是我的爱人。请她为我做一件衣衫,不用针线,这样的话,她就会成为我的挚爱……”
澄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洒下树影和花影。
安宁转瞬即逝,马车陆续抵达流水庄园,封臣们都来了。
“你和我们一起开会,罗兰。”
“不,”我起身,上楼,冷冷道,“我答应过某个人,不会掀起战争。”
“你是罗家少主。罗家没有逃兵。”
我站在楼梯前:“我没有逃,我把你救回来了。我不想打仗。”
“战争是躲不过去的。”
“你已经有个儿子是军人了,把他召回来就是。”我嘲讽道。
“罗柏比你勇猛得多,”父亲冷冷道,眼中迸射出寒芒,“也比你忠诚得多。”
罗鸢忙道:“父亲大人,哥哥,封臣来了,别吵了。”
“罗鸢,你去招待他们。”
“是,父亲。”罗鸢望着我,眼里满是恳求——不要与父亲大人起争执。
我敛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