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行却适时移开目光,看了看天空:“起风了,要下雨了。去哪儿?我送你。”
周妩僵硬地咬了咬唇:“不用了。”
周启行:“我正要去吕家一趟,戈文方才打了电话过来,吕小姐好像出事了。”说完,周启行又问她一句,“真的不用?”
周妩心中一跳,各种让人担心的预想朝她涌来,不由得面露焦急。
她被拿捏得死死地,左右权衡利弊,不过几秒钟,她就给出答案,转身朝汽车方向走去。
周启行跟着她,坐上驾驶位,然后便像换了个人,全神贯注地开车,车速几乎拉到最大。
周妩抓紧扶手,忍不住侧目看他,出神之余,想到什么,又皱眉懊恼地将头转回。
很快赶至吕家,周妩下了车,迎面撞上同样焦急万分的吕家夫妇。
“玉妍呢?”周妩抓住吕夫人的手问。
吕夫人眼睛红肿,似是已经哭过一轮,闻言,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妍妍留下一封信说她要去东城,戈文已经去追了,可都一天了还没回来,现在外面到处在打仗,我……妍妍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呜……呜……”说着,伸手拍打吕先生,“都是你逼的,非要强迫她去念书,现在好了,女儿走了,你再也不用费尽心思管她了……呜……呜……”
吕夫人情绪激动,几近崩溃,前因后果什么都没有说明。
吕先生哑口无言地僵在原地,任她打骂,悔不当初。
周妩只好先稳住吕夫人:“有文哥在,玉妍不会有事的,伯母,您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先进屋,慢慢说。”
最后还是在吕先生帮助下,周妩和周启行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吕玉妍年前状况就不太对,学校也没去,整天闷在房间,不吃不喝也不出来,被戈文找到家里,日夜守着。
谁知,戈文就昨夜一个打盹,早上醒来,吕玉妍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封离家出走的书信。
戈文留下只言片语,一大早便急匆匆地出去找人。
直到方才周启行接到戈文的电话。
周妩等人看向周启行,等着他的回答。
周启行:“戈文已经找到了吕小姐,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在去东城的火车上,归期不定。”
周妩听到他前半段话,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可听到“归期不定”,又开始忧虑。
转头一看面色憔悴的吕家夫妇,怔在原地,面面相觑,神情眼看又要崩溃。
周妩正要劝慰,周启行忽然开口:“戈文对吕小姐如何,您二位想必都看在眼里,放心,有戈文在,吕小姐不会有事的。”
听得二人都这样说,尤其周启行,出口更是让人信服。
吕夫人和吕先生接着回想起这些日子戈文种种,对视一眼,勉强压下心头的悲伤,眼下除了翘首以盼,别无他法。
周启行说完,视线莫名撞上周妩,两人对视一眼,周妩很快移开目光。
回去路上,周妩思索着吕玉妍为何行为忽然变得异常,如果是因为不想读书,想要大闹一场,以周妩对她性格的了解,开学之前吕玉妍就会破罐子破摔,不会等到一段时间之后。
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可周妩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一切只得等见到吕玉妍,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车窗外风声呼呼作响,沿途的树木野草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晃。
乌云四起,聚拢成团,源源不断地翻转滚动。
正沉浸于思绪的周妩察觉周围光线猛然变得黯淡,看向窗外,豆大的雨点凭空出现,被斜风卷着砸在汽车的玻璃窗上,滑出凌乱的水迹。
他们刚从吕家出来,此时还在城郊,天高地阔,外面雨水狂风,伴随着天边不时乍起的闪电,滚滚的闷雷,犹如世界末日,毁灭感让人心悸。
周妩不禁抓紧安全带。
周启行一点也不受影响,汽车仍然稳稳地行驶着。
开车之余,他一直留意周妩的动静,察觉到她的情绪,周启行按动收音机,一道舒缓的音乐轻飘飘地响起。
周妩听见音乐声,侧头看向周启行,不甘示弱地直起腰,强装镇定,然后伸手将音乐关掉。
周启行没料到她会这样,笑了一下,便随她去了。
可周妩没缓过来多久,忽然“嘭”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汽车好像失去控制,朝着左边的灌木丛撞去,她整个人因为惯性,朝窗户上撞去,不禁惊吓出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周妩反应过来,汽车已经擦着灌木丛停下。
周妩惊魂未定,愣愣地看向将自己护在怀中的周启行,听见他从薄唇之间吐出四个字:“车抛锚了。”
左边这时灌进来狂风冷雨,周妩侧头一看,驾驶位那边的玻璃窗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