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你对峙,夏聆町,你觉得自己清清白白吗?还想妄图得到秘阁,现在香炉是秦家的产业,早就不姓陆了,你现在就是个下人,请认清自己的位置!”
陆雪缘噗嗤笑了出来:“你这不是在找我对质吧?是想找茬吗?”
叶蒲衣继续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她是城主的未婚妻,所以你处处看她不顺眼,想置她于死地。”
吧嗒一声,蝴.蝶刀被他转开,掣出锋利的刀刃。
叶蒲衣凶狠地瞪着她,“你那么喜欢勾引城主,靠的是这张脸吗?既然如此,我就挖你一只眼睛!”
“你有完没完?”陆雪缘挣扎着,冀图甩开钳制她的两个弟子,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秦熄的一条狗,冲我呲什么牙?”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弟子不淡定了,纷纷嘲讽:“夏聆町,难道你不是狗吗?”
“你的那些龌龊事,要挨个给你盘一盘吗?”
“靠男人上位,这不是你的专长吗?还想做城主夫人,谁给你的勇气?”
之前几乎每晚,城主房里传出娇嗔的低吟,邻近的弟子都能听到。
陆雪缘视颜面如粪土,根本不在意别人背后怎么议论她,每次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高高在上的样子。
秦熄晾着指腹为婚的女子不管,却将一个风尘女放在枕边,着实有失体统。
大伙群起激愤,恨不得一人捅她一刀发泄。
叶蒲衣更是恼怒,抬脚踹到胸前柔软的地方。
陆雪缘被瞬间踢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然而,还未回过神来,紧接着视野被撕裂。
这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钻心的痛,仿佛蔓延至全身。
亲手磨的刀,竟然刺向了自己。这一刻猝不及防,如果扎进去,够流半桶血的。
突然,光波一晃而过。
“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血注喷涌而出!
陆雪缘身体一颤,紧接着乍然喊道:“秦熄!”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此刻出现。
克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陆雪缘急促地喘了几下,断断续续,“秦熄……”
可是她没有发现,那蝴.蝶刀并未伤她,而是刺进了叶蒲衣的大腿。,
叶蒲衣哇哇乱叫,尖锐的刀刃在皮肉里直挺挺地立着。秦熄眼看着这一切,冷道:“抱歉,我手滑了。”
看到男人替自己出头,陆雪缘惊恐地望向秦熄,眼尾红红,嘴微微张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秦熄盯着陆雪缘的眼睛,看着她一点点滑下去,他将她接到怀里,眼眸淬冰,声音却格外温柔,“雪缘,伤到哪里了?”
陆雪缘低了头,发丝挡住眼睛,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眼泪汪汪地缩在男人怀里,声如蚊蚋:“秦……熄,叶阁主弄疼我了……”
秦熄眯起眼睛。就是这个眼神,第一次相见就看到过,那时就觉得这个少女不简单,是擅长撒谎的性子。
秦熄这种人,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能看不出,陆雪缘对他百般讨好的背后,无非是贪图秦家丰厚的家产,城主夫人的地位,以及九天之上神籍。
他看着她,只觉心上那块千年冰封的山川,在一点点融化。
陆雪缘并不漂亮,瘦瘦小小的,但唯独这样的眼神,清冷中透着丝丝引诱,还带着几分惹人怜,是世间少有的,十分满足男人的征服欲。即便秦熄不愿沦陷其中,却也次次沉沦于此。
秦熄睫毛微颤,等着她装完,最后还是大手抚摸着少女的侧脸,为她擦掉眼泪:“别哭了。”
陆雪缘身体微微颤抖,她心想,如果陆沉棠还在,知道妹妹受到这样的委屈,会怎样呢?
她自嘲地笑出了声。
哥哥已经不在了。
陆雪缘挣脱出秦熄的拥抱,施法收了叶蒲衣大腿上的蝴.蝶.刀,拔出的那一刻鲜血奔涌,叶蒲衣再次嚎叫。
陆雪缘推开秦熄,冒着大雨狂奔出去,却发现无路可退。
秦熄原地愣了片刻,转身离开的瞬间,却没有注意到阴暗的角落里,叶蒲衣那双愤恨的眼球闪着凶光。
*
夜,逐渐深了。
锣鼓喧天的喜宴铺天盖地砸在她脸上,如此场景与少女满脸颓靡不相融合。
陆雪缘走回圆桌,举杯一口酒灌肚,抓起桌边的佩剑,拂袖而去。
大雨滂沱,踏出门楣的瞬间,她被淋成落汤狗,下肢单薄的裙摆湿漉漉地贴住小腿,晚风拂过,透心彻骨的凉。
几缕墨丝打了结,软趴趴覆在前额,水珠顺着消瘦的侧脸汩汩流淌,伴随着唰唰的暴雨倾盆,少女无助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似乎掺杂着些许悲愁的寒意。
她仰头,不由自主地攥住胸口。
这里有一颗金丹,与她血浓于水,血脉相连,那是从她兄长身体里挖出来的金丹啊!!!!
天色暗沉,没有星星,没有灯火,仿佛一脚踩空,就能踏入无尽的深渊。
叮——
陆雪缘掣出匕首,含泪将它抵在胸口。
这里有哥哥的金丹,原是萧鹜给她用来续命之物,现在她要亲手挖丹,她要体验哥哥的痛。
强悍的灵力灌满掌心,尖锐的刀刃在疾风骤雨的深夜里闪着光,突然,天边一阵巨响,雷鸣滚滚,乌云盖顶。
鲜红的血瀑乍然浮现,她跌倒在地,以为自己被雷劈开了,下一瞬睁开双眸,刀刃被握住。
氤氲的视野中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不仅是这张脸,就连声音都无比熟悉。
“方才救了你,连句道谢都没有,真是个白眼狼。”
她这才看清,那段血瀑不是自己的血。
男人松开匕首,紧紧抱住了少女,纯白的道袍瞬间被鲜血染红。
“你不是在成亲吗?来这里做什么?!”陆雪缘一拳挥过去,拳拳到肉。
“滚,滚,秦熄,我让你滚!!!”
说着,还想伸手去抓那带着秦熄血液的匕首,然而却被一股神力反制住,无论如何挣扎都撼动不了。
秦熄单手钳制住陆雪缘的腕子。
看着渗血的掌心将自己的皓腕染红,刺眼极了。陆雪缘心脏一颤,随即也跟着疼了起来。以至于她不再敢挣扎。
秦熄沉声道:“一天到晚寻死觅活,一点都不像你。”
“好好笑啊,你以为很了解我?”
“陆雪缘,你究竟是因为陆沉棠而伤神,还是因为你不想让本座娶别的女人。”
“别自作多情了!你没有那么重要。”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被男人拽住。
二人之间火药味掺杂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秦熄说:“过了今晚,叶岚就能飞升了,这一切只是顺应习俗,本座不会娶她。”
陆雪缘一顿,冷笑:“与我何干?”
秦熄一步步走近,一只手捏紧她的下颌,一只手搂住她不听话的腰。
“陆雪缘,你给本座听好了,本座要娶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