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缘薄唇微启,淡淡道:“秦……熄?”
男人简单地“嗯”了一声,低眸,抚摸着她的脚腕,蹙眉道:“怎么这么肿成这样。”
“有棉花吗?”她轻声说:“帮我垫一下吧。”
看着少女虚弱的样子,男人起身走向橱柜,拿出一层厚厚的鹅绒,塞进她的脚腕。
“秦熄,你相信我,是赵宗主陷害我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谎话连篇,让人如何相信?”秦熄懒得听她狡辩,“既是被诓骗,缘何要逗留那么久,朝阳宗有你亲戚?”
陆雪缘踌躇了一下,又道:“叶岚的事……”
“不关你事,好生歇着吧。”秦熄冷冷打断,随即转身要走。
“秦熄!”
陆雪缘拉住秦熄的手。
她咬着唇,喉咙里带着哭腔,“我不想受弑魔鞭,求你,救救我……”
男人垂眼看着她拉扯的衣袖,毫不客气道:“跟陆雪缘一起死,还是用夏聆町的身份活,你自己选。”
“你是神官,肯定有办法的。”
陆雪缘不放弃,双手自男人手臂往下滑,紧紧握住他粗粝的手,眼底忽闪着温柔的暗波。
“上次在仙京,不也是冒着风险带我去画舫,为何这次不行了呢?”陆雪缘说,“你那样厉害,那样足智多谋,若是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将来位列神班,传出去不怕受人耻笑吗?”
秦熄眯了眯眼,一把甩开黑长的披风,坐在榻前,托起她的下巴:“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这般放肆。”
少女微扬着脸,眼眸氤氲地凝着他,她不敢摇头,不敢忤逆,半响,唇瓣颤抖地发出细碎的一声:“疼……”
这一声,尽是少女的娇羞……
男人心明显一颤,拇指揉搓她的唇角:“这里怎么了?”
陆雪缘嘴巴裂开了口子,那里肿出了淤青,还有些血丝。
秦熄不明白,她为何会受伤。
“是赵宗主……”陆雪缘满脸泪水,一口一口的气,从肺里丝丝抽出来,“我也不知道,他竟然……竟然想……”
秦熄感觉她情绪不对劲,蹙眉:“想什么?”
然而,她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哭着摇头。
“城主,你不要问了。”
陆雪缘抽噎着,双手抓紧胸口的亵衣,流下屈辱的泪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城主是千金之躯,无需为了不想干的人,污了您的尊耳。”
说罢,她攥紧那抹素白,攥出一道道褶,露出胸前醒目的划痕。
秦熄瞳孔一缩,似乎懂了。
陆雪缘抹着眼泪:“对不起城主,是我矫情了,不就是挨几鞭么?雪缘现在是城主府的人,凡是应以城主为重,只是我没想到,赵宗主他……”
“够了。”
秦熄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到,压在玉枕上。
谁知这个举动点燃了少女的神经。
她疯狂扭动起来,哭着喊着,“别碰我,城主,不要这样,我害怕。”
明明啥也没做,也不知她委屈什么。
身-下的少女折腾个没完,男人被她吵得心烦意乱,情急之下,捏住她的手腕,分开压在床头。
他压着亟待爆发的情绪,声音沉沉的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闭嘴。”
冰冷的眸子使人不寒而栗,僵持了片刻,放开她了。
少女趁着这个间隙,环住男人的脖子,弹起上身,就搂了上去。
“秦熄,不要走。”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披风上,湿了一大片,“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要一个人去朝阳宗了。”
“放手。”男人冀图掰开少女的手,可她的脑袋埋进他的脖子,除非将她甩开,不然根本无法脱困。
“不,我不放。”
陆雪缘抱得更紧,“我放开,你就走了。”
秦熄道:“我不走。”
“真的?”
“嗯。”
少女收了力道,脑袋下移,双手伸进披风,从腰部缓缓往内扣,紧贴着男人的胸膛。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二人,陆雪缘听到秦熄的心跳,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几分埋怨:“自从回到凡间,你对我就不好了。”
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神,“为什么这样对我?”
秦熄道:“什么……”
“我做错了?”
“没有。”
秦熄任由她抱着,却是愣愣的,没有低头看她。
左右四下无人,他便卸下伪装,道:“凡间不同于天上,即使是神官,也不能随心所欲。”
陆雪缘说:“那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秦熄顿了顿,道:“凶手。”
“难道现在,我在你眼里,也只是个凶手吗?”少女眼神暗了,目光从男人脸上移开,又贴上他的胸膛,“你这样说,真让人寒心。”
秦熄抚摸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是她,该有多好。”
她,是谁?
陆雪缘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她只知道,此刻是个难得的机会。
“秦熄,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他一颤,终于看她了。
然而,却没注意到,一条发疯的黑猫从她怀里窜出,眼珠嗜血的红,扑上去咬住男人的伤口!
呼啦——
瘀血淌在榻上。
那是邪种种下的伤口,被尖利的牙齿狠狠撕裂!
少女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她脸色骤变,一脚踢倒了受伤的他。
足足十成的力道,正中方才二人紧紧相依的部位。
随即跳下床,开始从男人身上翻找钥匙。
男人没料到她翻脸比翻书还快,伤口被撕裂的部位传来阵阵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怎么样,痛不痛?“
陆雪缘解开脚腕的桎梏,扔到一边,哐啷一声,巨响。
她立在榻边,眼泪消失了,只剩唇角的一抹冷笑,“是不是很难受,很绝望?”
“你以为我会听话,会放任你欺负我?”
“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乖乖把身体献祭给弑魔鞭?“
“秦熄,你不知道吧。”少女指着男人,狠狠地指着,“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