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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Case Three - Chap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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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向义昭正带领大伙儿挤在市局的办公室里热火朝天又艰难万分地推动着案情调查的进展,而话说另一头,欧仲霖家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与所有难得回父母家一趟的成年人一样,他每回都能看见空旷高大的客厅如往常般幽静且整洁,甚至连每一片地板木都如此森严完美。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年复一年的秋日夜晚,对置身其中的每一人来说,都显得异常漫长;一位近乎是陌生人的突然离奇死亡,就如同一袋不小心被保洁阿姨打翻的过期酱料,似乎给这一家三口之间原本维持得十分体面的微妙平衡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而夫妻双方间无形的天平似乎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开始不可避免地倾斜。

多亏了父母双方的钞能力,人民公仆、市局刑警队队长欧仲霖,在寸土寸金的粤港市中心地带,名下有一套全款的三室一厅房产,还能和父母一同住在江东区粤江沿岸高档小区【粤府豪庭】内某栋高层建筑的斜对门,他自己那份固定工资和可怜的绩效奖金,在每月扣除了七七八八的各种“险”和“金”后,基本只够他自己日常吃喝拉撒的消费和爱好、隔三岔五喂养市局那一班嗷嗷待哺的小的们、以及额外保养或升级一下他那两辆宝贝的市局配车了。不过,也正由于父母的住所和自己的是同层楼的斜对门,双方偶尔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欧仲霖才好借此机会开门见山,避免了自己临阵逃脱打退堂鼓的可能性。欧仲霖离开市局后快马加鞭地赶回住所时,九点过已过;崔慕柏凶案后第二天夜间,欧仲霖的父母自然都遵循警方的要求呆在粤港市内配合调查,并于今晚双方都触发了心有灵犀的技能,非常默契地推掉了所有应酬;这对做了近四十年夫妻的一男一女,这段时间以来也有些时日难得安安静静地同处于一个屋檐下,尽管他们只是各自埋头忙碌,并无其他交流。

当欧仲霖用钥匙打开父母住所的那套四室两厅,就见着被玄关隔断半遮挡着的诺大客厅中只开着淡黄色的LED射灯以供照明,客厅里清一色的仿明清红木家具和地板反射着黯淡的柔光;超大液晶屏幕两旁分别摆着悲悯众生的菩萨和笑口常开的弥勒檀木雕像,也都披着一层浅浅的光辉、慈眉善目地望着进出往来的主人客人。湿润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其中又混杂了丝丝缕缕盛开的百合香味,显然是家政阿姨今天刚清洁完家具地板,并按孟伊铃的要求在客厅四角都摆上了新修剪的百合花枝后才刚刚离去不久。沿着走廊的尽头望去,书房的大门紧闭,明亮的灯光透过细小的门缝渗透在走廊的暗色地板上,厚重的胡桃色实木门板加上与其价格匹配的隔音效果,都表明了书房内有人正忙碌地打理自己的事业和雄心。从进入玄关到走到书房门前,从远处时不时传来缓慢的《蓝色的爱》钢琴曲调,必定是孟伊铃久违的在开放式阳台抚弄她的三角钢琴。

欧仲霖再次做了下自我心理建设、巩固心理防线,深吸一口气,敲响了书房的门;十来秒后,房门被平稳地打开,一声居家休闲服的欧绍霆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后,周身的气息都是被打断的不耐烦;他身后不远处的桌面上,两台电脑屏幕交换闪烁着,桌面上的手机也在不停地震动,显然这位大律师非常不情愿地被打扰了;欧绍霆在看清来人后,立马从面无表情转为一脸惊讶,惊讶于自己这个叛逆的独生子,在手中明明有案子的情况下、不在市局睡他那都挤不下五个人的办公室,竟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父母的住处。欧绍霆很快就转为平静和冷淡,用眼色询问欧仲霖突然登门是有何事。欧仲霖早已习惯于和威严的父亲之间这种无声的且平和交流方式,只是抬手指指客厅的方向,表示确实有些“锁事”要谈谈;随后便转身去阳台请来了始终沉浸于音乐的世界、反而对这个屋檐下正上演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孟伊铃。

光影柔和的客厅里,现在终于被刺眼的吸顶吊灯照亮,欧绍霆和孟伊铃分坐在红木长沙发椅的两侧,一人正经危坐、不耐烦中带着好奇,但目不斜视;另一人靠着沙发椅的扶手,理着身上的羊绒披肩,低头默不作声;欧仲霖用放松的姿势依靠在客厅边缘的窗台前,手肘向后撑在窗台上,耳后吹过的是粤江上漂浮的水汽和寒凉;他面向自己的父母,复杂的感情和语言都化为不动声色的凝视和探索“真相”的急迫。此时欧仲霖已经为二人分别播放了10月5日晚那两段被向义昭截胡拦下的监控录像,之后恍如白昼的空旷客厅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明亮的灯光能照亮偌大空间的绝大部分角落,但永远照不亮有人内心藏匿的污浊和泥泞,也点不透难以言说的地下情愫。

欧绍霆满脸深沉,似乎每一条皱纹都在不屑又不服气地抖动着,心想自己竟然一时头脑不清、疏忽大意马失前蹄,那早已令人烂熟于心的微表情和动作,也算是变相对欧仲霖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孟伊铃则把脸转向另一侧,不再看向面相颇为相似的父子二人,片刻后她又回过头来,恢复一位艺术家自持和修养,保养得当的脸上却浮起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和坦然,她的身体松懈下来,交叠起二郎腿,把自己的身体轻放入沙发的扶手里;欧仲霖左右观望,父母不以为然的态度和双双出轨的事实显而易见,不需二人再用言语赘述;二人面上唯独缺少的是那种,被人撞破好事并记录在档的羞愧和无措,以及被亲生儿子当面对峙的气急败坏。面对父母的淡定,欧仲霖强压着心中的某种冲动和怒火,握紧的拳头怒砸了一下身后雪白滑腻的墙壁,努力控制着全身肌肉舒张的力度;他磨了磨后槽牙、似乎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但他话刚到嘴边又变得苍白无力,脑中却猛地回想起某人在某月某日的某些言语,原来今时今日的局面其实早已注定,被打过不止一次预防针的欧仲霖一时间好像又泄了气,应该是体内的“抗体”在此刻开始起作用了。

在父母的无言和漠然中,欧仲霖终是用尽满腔怒火下预留的一点点精神气力支起身子,像逃难般的快步冲向厨房,嗡嗡的烧水声随即响起;数分钟后,他客客气气地给父母各自端来一杯热水,还得让自己稳住手脚、尽量别当头泼在他们身上。接着,欧仲霖本着从业多年累积的职业精神和专业素养,竟在数分钟内已经调整好心态和语气,佯装平静地、例行公事地向父母求证了当晚的具体动向和人证。原来,当晚欧绍霆和孟伊铃确实像一对正常夫妻那样,万分恩爱地在港南区的“沧海楼”装模做样地享用了中秋节晚餐,饭后也确实沿着音乐公园貌合神离地散步,只不过在途径不怎么显眼的拐角处时,欧绍霆匆匆上了自己随行秘书方琪驾驶的、已在街边等候的车辆,而孟伊铃则是心照不宣地在公园另一个偏僻的拐角乘上了自己近期力捧的一位现代雕塑年轻新锐的车。这对历尽千帆的老夫老妻,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总还是有些默契在身上的。现在情况已经明了,当晚被欧绍霆带回家的,正式自己近期亲历亲为教导、重点培养的律所副手方琪,而孟伊铃数月来难以掩饰的创作热情和灵感,莫不是就来自那位初出茅庐却才华横溢的雕塑界新人。

既然双方都摊牌了,有些“约法三章”的内容就该拿出来说道说道了;孟伊铃看着儿子高挑的身形和成熟的气质,七分像丈夫三分像自己的外貌和性格,侧过脸又看看心思早已远在天边的欧绍霆,低垂着眉眼理着真丝睡衣的衣领,冷着脸不说话,看她身上这般情形和光景,只能由欧绍霆代劳了。欧绍霆在浅浅地饮了口热水后,也恢复了一副大律师该有的威严,拿出职业风范,他清清嗓子,道【阿霖,这些年来,我和你妈做这“表面夫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之间不是没感情,只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如今你也不用摆出一副刚见世面的样子;哼哼,你要不是高中毕业就自己跑去当兵、接着上警校,毕业了又常年待在街道和市局办案子,我们这点事儿你该知道的也早知道了。我们今天都打开天窗说亮话,私底下我们仍旧各过各的,没必要变,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就是;不过今后面子上还是得维持这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毕竟都在粤港这地界上混了这么些年了,走到哪里不是熟人;在外面,我们这两张老脸还是要的。】

欧绍霆也不理会儿子那越来越晦暗的脸色,继续“火上浇油”,道【阿霖,至于其他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这边呢,肯定不会给你搞个什么弟弟妹妹出来,我们双方名下的各处财产都做过公证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等百年之后,律所的股份和我名下其他资产,该是你肯定都还是你的,大可放心好了。只不过嘛,现在我俩的事情,你就不用来插手了。这些年我做这行什么样儿的没见过,活了大半辈子,一只脚也入土了,年轻时都在拼事业,到了老了,也想随心所欲一回,和情投意合的人过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听了最后这句直抒胸臆的漂亮话,孟伊铃猛地转过头,那双年轻时总是含情脉脉又略带些许忧伤的大眼睛,爱恨皆不达眼底地望向似乎已经好久不见且异常陌生的枕边人;半晌,她也终于发话了,仍旧用那么温和缓慢的语调道出冷漠的现实【对呀,谁叫眼前人早已不是当年人呢;到了什么都有的年纪,试问谁不想和“情投意合”的年轻人一起逍遥度日呢?总比每天回来都对牛弹琴要好上不止百倍吧。阿霖,不过有一点你爸倒是说的不错,旁的都先不论,我也并不希望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听听欧大律师的意见吧。】欧绍霆自是不理会孟伊铃言语中的挑衅和冷嘲热讽,反正二人半斤八两,谁也指不出对方的不是,谁也说不好是到底那一方先开了这个头,反正事到如今,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欧绍霆起身、抖抖居家服上看不见的褶皱,最后撂下一句道【阿霖,今天的谈话你就当没发生过,面子上自己也就当不知情;你爱当那劳什子刑警、爱玩解密、爱刺激爱破案,行,都行、都随你,那就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好好走你的仕途、顾好你的前程,欧孟两家能帮衬到你的地方自然还是和以往一样支持你,这一点肯定不会变。至于其他问题,我还是那四个字,“不问不说”;就算最后被人翻出来,我这么多年的刑事律师也不是白当的,自然有的是说辞和手段;而且我们欧孟两家在粤港各界的关系也不是当摆设的,反正不会影响你今后的大好仕途。】

语毕,欧绍霆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客厅只留下母子二人相对无言;一时间欧仲霖也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自己当下应该要“安慰”还是“责备”其中任何一方,沉默是今晚最好的挡箭牌。孟伊铃优雅地端起桌面上的温水,轻轻地抿了一口,反而淡然地笑了,像无事发生、竟然毫不在意地拉家常,看着空落落的客厅说道【阿霖呀,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手上还在办案子吧?赶紧回队里忙你的去,不然小昭一个人顶着压力也很大。对了,方琪那女孩子,你都见过不止一回了,是吧?哦,为了公平起见,改天等你手上这案子结了,有空了,我也带你去见见那玩雕塑的新人;才三十出头,比你还小几岁,艺术造诣颇高,是个风华正茂的好苗子,外形条件好不说,为人性格也讨喜,确实值得我花点心力去捧捧。】语毕,孟伊铃抬起她金贵的秀手拢拢身上的披肩,同样丢下从头到尾没说过几个字的欧仲霖,迈着小步、施施然地回到阳台;稍许,这套空旷奢华的高档住宅里,上空又陆续回荡起那首悠扬婉转的《蓝色的爱》。

尽管先前在家里全盘接受了来自两位家长的些许“刺激”和小小的“震撼”,晚间十一点,欧仲霖还是如约亲自拎着大袋小袋的夜宵,身后跟着的值班室小警员也一左一右拎着饮料等零食,给献身粤港市人民幸福与安全的市局刑警队员们带来了打发漫漫长夜的原动力。欧仲霖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向义昭就抢先迎上来接过他手中的外卖,转身便投喂给嗷嗷待哺的大小组员,同时投给欧仲霖一个询问的眼色,但收到的仅是对方讳莫如深的脸色和微微的摇头;向义昭心下了然,立马转移话题,在大家搓着手相互分发夜宵的间隙,二人先后进入独立办公间,向义昭看着面色不善、沉默不语的欧仲霖,觉得还是得用案情的进展让他分分心,便简要地给欧仲霖同步了法医提供的新线索和之前大家几番讨论的猜测。

竖着耳朵听向义昭的复述,对案子的着迷让欧仲霖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灌下一口浓咖啡,啃上几口刚下烤架的辛辣烧烤,味蕾和喉管的刺激让他又恢复了身为队长该有的专注和态度,咖啡因的汇集和沉淀,终于是打开了他的任督二脉,欧仲霖的颅内好似捕捉到了久违的“线”,串起了这两天来经历的点点滴滴;他猛地立起身子,抽过向义昭手中的平板,一边抓着头发,一边握着电容笔在平板上写画,释放他的思路,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一会儿紧绷一会儿又放松;向义昭靠在桌边,看向那区区12.9寸的屏幕上溢出边界的思绪,是自己完全辨认不出的字迹和鬼画符;这回他知道欧仲霖肯定是有了什么破案新灵感,便稍稍松懈下来,静待欧仲霖的推论。不一会儿,向义昭见欧仲霖终于停下手中的笔,见缝插针地低声为他总结道【小毛子说的不是没道理,但我相信凶手算准了崔慕柏一定会来赴约,而且下药是时间和用量都把握好了,必能让他坚持到达工作室;娟姐说的也没错,凶手很熟悉崔慕柏的行为方式,还熟悉用药,说不定他自己就有相关病史、是高血压药的使用者,或者帮助身边的人使用降压药。】欧仲霖对毛威等人的推断不置可否,随后他根据目前为止警方所掌握的信息,加上安辰提供的关于“召唤仪式”的内容,以及对于崔慕柏的性格分析,再结合众人这两天来的各种推测,给出了自己的总结;配合上自己的鬼画符和天书,欧仲霖给向义昭图文并茂地描述了他脑中推测出的故事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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