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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ase One - Chap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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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熬过一个漫长的工作周,粤港市便会用其全部的热情拥抱一个短暂的周末。城市干道在周六依旧车水马龙,被工作生活和学习压抑了一周的人们,在与被窝难舍难分地告别后,纷纷出来觅食和社交,尽情地释放多余的精力和钱财。而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总有那么一群永远在为生计奔忙的身影,他们必须在其他人都悠然自得放松的周末里,早早地梳洗完毕,一头扎进人流车流,从城市的一隅,匆匆赶往那些能给他们多提供一份生活保障的场所。比如粤港市的西北角,天河北区,一群又一群的外来务工者,或骑着自行车小电动,或者挤上公交车地铁,赶往城市的其他区域,以他们廉价的单位酬劳和看似用不完的体力,去换取那几天的饭钱,房租,路费,学费,医药费,往返于永远望不到头的生存游戏中,天真地期待着他们的下一代或者再下一代,能立足于脚下这片寸土寸金、纸醉金迷的人间天堂;殊不知,有些东西,是在最初就已经划定好了的;而有一种名为“阶级”的屏障,是几乎不可能被跨越的。

与那些“牛马”方向相反的,却是一波又一波在周末特地起个大早,从这个城市的四面八方,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境,悠闲而又愉悦地走进庄严肃穆的大教堂的善男信女。欧仲霖此时就坐在车里,太阳镜罩着大半张脸,喝着热乎乎的豆奶,啃着加了两个蛋还多加咸菜的煎饼果子,远远望着教堂门口进进出出前来做祷告的教徒,和旅游团带着来参观文物的零散游客。抬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开门下车,三两口解决完手中剩下的早餐,拍拍手上的食物碎屑,不用转身,一个空投将塑料袋精准地扔进身后的垃圾桶里,迈开长腿,快步向教堂正门口走去。欧仲霖在教堂门口停顿了一下,稍微整整仪容,然后选了中殿一个后排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下,微微眯着眼,注视着教徒在神父的带领下祷告,唱诗,诵读圣经,聆听布道。来参观的游客们少数和欧仲霖一样,坐在长椅上认真地观看仪式,其他人更多则是在两边的侧廊里走动,走马观花地浏览着教堂的内部装饰。待漫长的布道环节结束,差点就在神父温吞的声音中睡着的欧仲霖,这才起身抻个腰,从后排慢慢地走上去,与正在和教徒以及游客交流的布朗神父打了招呼。

画面一转,欧仲霖和布朗神父又面对面地坐在教堂地下的办公室里,刚刚还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布朗神父,此时已经换上一副严肃认真且颇为为难的表情,用他苍老的眼眸哀伤地看着欧仲霖,那其中带着悲悯,惊讶,愤怒,不解,和其他许多欧仲霖也看不懂的复杂情愫。反观欧仲霖则是一副寸步不让、软硬兼施,准备大刀阔斧干一场的的架势;来回胶着对峙了好一阵,最终在欧仲霖不得不祭出搜查证这张王牌后,布朗神父还是轻叹一口气,败下阵来,无力地摇摇头又不情愿地点点头,然后回过身去拿起一串带有精美雕花的铜质钥匙,带着欧仲霖离开办公室走入地下室复杂的地形结构中,期间不再和欧仲霖有眼神接触或者交流;欧仲霖也不也在意,一脸不容推辞,皮笑肉不笑地道谢,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

虽然是第三次来天河北的大教堂,但这是欧仲霖第一次进入教会的地下骨灰存放室;现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黑色橡木骨灰盒,表面装饰着精美的圣母怜子图浮雕;盒盖已经被打开放在墙面前的小桌上,欧仲霖和布朗神父两双眼睛都紧紧盯着里面的内容物;欧仲霖露出一副“果真如此”又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布朗神父则是满脸的疑惑和震惊。布朗神父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欧仲霖一抬手阻止了他的发言表示稍等,一边转身挂通了向义昭的电话【小昭,你已经到局里了是吧?看一下我们法医室那边谁当班,带个法医组的人,马上来一趟天河北大教堂;欸,还有,让荣浩和萌萌他们别忙活了什么保险箱的事儿了,去干点别的活儿,没事干的话就歇着,想出去玩儿也行。何洪威根本没有什么别的存东西的地儿,你告诉他们都别找了。你也别问那么多了,等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可要快啊,我这边等你们呢。】

待欧仲霖放下电话,再次看向那打开的骨灰盒,里面盛不满一盒的骨灰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根长度一致颜色鲜艳的密封塑料小管,以及一对包在密封袋里的小天使耳钉。塑料小管上还用黑色油性笔写着人名,欧仲霖凑经仔细看了看,隐隐约约能辨认出上面的文字,对应着之前四位失踪小男孩登记在案的名字。欧仲霖观察得仔细,待身后的布朗神父发声询问,他这才反应过来得给人家一个解释;他先是拿出手机围着骨灰盒四周和内部个角度全方位的拍了几张照片,再对着整个存放室内部环境连续拍了几张,便让布朗神父重新盖上盒盖,端着骨灰盒,一起回到办公室。

这回二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面上放置的骨灰盒,欧仲霖并没有急着回答布朗神父无数的疑问,而先是重新细细盘问了一遍关于骨灰存放的规章制度和具体管理方式,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和再三确认后,欧仲霖才将警方手上正在侦破王梅梅的案子,以及针对何洪威的怀疑和调查,简略地向布朗神父叙述了一下,还顺带提了一嘴自己是如何推断出面前证物的所在位置。布朗神父先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一时间好似忘却了说了几十年的中文,嘴中低声念着几声 “Oh My God!”, “Jesus Christ!”,“Unbelievable!”,但想着手边骨灰盒里那令人费解的数样内容物,布朗神父心里还是有了自己的判断,觉得欧仲霖并没有危言耸听,警方也没有必要对着自己信口开河;他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只得用自己全心全意供奉了上帝几十年的强大精神力,压下心中的悲哀、唏嘘和自责,默默消化这个马上就要被警方证实的骇人事实。

就在欧仲霖以为布朗神父要一直“陪着”自己等待向义昭和法医的到来,还想着两人这样大几十分钟相顾无言,岂不是尴尬得很,必须想个法子出去溜溜或打发走布朗神父,恰好就有一位年轻的神父来敲门;来人一进来就询问他们这边忙完了没有,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并且催促布朗神父去正殿准备准备,过一会儿还要主持一对新人的婚礼。布朗神父看看墙上的钟表,才意识到已经快到举行典礼的时刻,在教堂正殿里的新人及其家人朋友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自己出场;他抱歉地对那位年轻的神父笑笑,然后对欧仲霖嘱咐了几句,便带上办公室的门,匆匆离去。欧仲霖侧头看着布朗神父转身离开的背影,产生了一种他瞬间苍老了几岁的错觉。对那位老人来说,其实不论警方说了什么,何洪威依旧是那个与自己相识几十年的,从小看着长大的,默默努力回馈教区,平时与孩子和谐相处的,所谓“主的孩子”。但刚才摆在眼前的那四根塑料小管子,上面写着的名字,以及那一对一看就不属于何洪威或其母亲的精致又昂贵的耳钉,让布朗神父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自以为熟悉的人。

欧仲霖在神父的办公室内百无聊赖地等着警队的人到来,不时看看平板里其他证据和线索,无意中翻出手机中那张昨晚的占卜照片,回想起安辰的解牌话语和墙面上那张名画复制品;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无奈又牙疼的笑容,惊觉自己难道现在真的需要依靠所谓“玄学”来查案子了吗,不知是丢人现眼呢,还是另辟蹊径呢;不过欧队长的毫无诚意的反思并没有持续三秒,他不拘小节的性格和高速运转的大脑就自动将破案过程和发现线索的功劳,都归功于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无限的联想力。此刻手机适时响起,向义昭带着法医室的小曹已经到了教堂门口,在欧仲霖的指示下,一路向地下办公室赶来。

几人与一同前来的布朗神父打过招呼后,在欧仲霖严肃的注视下,以及向义昭震惊的眼神中,才出师不久、刚能独当一面的法医小曹,小心翼翼地将骨灰盒内外边边角角都做了指纹取样,再将里头的内容物一样一样装入证物袋中,封口打包好放入随身的证物箱内。小曹法医在欧仲霖的“无理”要求下,还将那捧厚厚的骨灰仔仔细细地筛了一遍,确保里面没有其他隐藏物品,才将骨灰盒和里面的骨灰“原封不动”地归还给布朗神父。在布朗神父复杂且不忍的神情中,欧仲霖只是淡淡地解释道,等警方检查化验了证物里的几样东西,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肯定回来给神父一个结果。

回程路上,周末上午大老远跑了这么一趟的小曹,只得自己开着向义昭的车,风驰电掣,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市局将新到手的证物拿回去分析检验。另一辆车里,向义昭坐在副驾上,时不时侧过头看着欧仲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开车,再三考虑,还是忍不住抢先开口汇报道【欧队,我们早上已经让梁腾的父亲看过视频了,果然自己生养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他还没看两眼就肯定视频里那孩子一定是梁腾;我问他怎么从那种高糊画质中看清楚谁是谁的,梁父就说他不仅认得孩子的面目和身形动作,还认得孩子身上那个小背包,是娃他妈卧病在床的时候给亲手他做的。嘿,我就马上想到那几张猫咪照片,拿出有布质笔袋的那张给他看,他也是一眼就认出那是梁腾的东西,还一个劲儿地问,视频中带走他娃儿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把孩子拐卖到偏远地区了,警方查到了地方没有,还有那张猫咪的照片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娃儿现在有线索没有,到底好不好。欸,我只得先稳住他,告诉他疑似有线索,还在调查中。本来想先把他送回招待所休息的,他在我们市局门口蹲着不肯走了,我只能让萌萌把他叫到接待室里等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欧仲霖一边开车一边听着,他嘴角有所松动,但刚毅的侧脸没有显露出多余的神情;向义昭看出他心里肯定是不太舒爽,就只能先换个调子,转换话题,好奇地问道【欧队,就算我们和何洪威那孙子杆上了,这一大早的你上教堂来刨人家老妈的骨灰,好像也不太合适吧?昨天晚上你到底哪根筋开窍了,怎么就领悟出何洪威会在他妈的骨灰盒里藏东西呢?这脑回路拐得也不太正常吧?】欧仲霖轻踩刹车等着前面的红灯,他熟知自己副手的套路,白了向义昭一眼,反问道【你说谁脑回路不正常啊;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这全是为了破案,今天就是要进深山老林挖人家祖坟也得去,何况一个骨灰盒。你是不知道,我提出要查骨灰盒时,被那个布朗神父盯的,那才叫全身不自在,他看着我跟看神经病似的。在打开那东西之前,我还真怕里面啥都没有,说白了我也就是赌一把;也就是为什么昨天晚上一开始没告诉你;这不是确认了,才让你和小曹来的嘛。】

向义昭连声称是,但他仍不死心,还是接着追问道【欧队,你就透露透露,是怎么发现何洪威的这点小心思的?我们之前挠破了头皮都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会把所谓证物藏在他老妈骨灰盒里。我这个脑袋真是现在还没转过弯来。】欧仲霖面上哼笑一声,心里还是有点心虚地解释道【欸,没那么邪乎,其实我也是歪打正着,瞎猫碰到死耗子吧。我之前就琢磨着,这个何洪威藏匿那些照片的地方,是他平时来孤儿院做志愿者的时候,必定独自呆着的地方;虽然他用的借口是怀念过去这种扯淡的理由,但说白了就是为了存放那些照片,以及回味一下犯罪过程。同样的,教堂地下的骨灰存放室,对他来说是更为私密的地方,一定程度上还可以说是绝对安全,所以他每次来祭拜自己的母亲,单独在那房间里呆着的时候,就为他的行为提供了天时地利人和,让他能在任何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从受害者身上取得的“战利品”放进骨灰盒,还能让他能时不时地回来,独自重温杀人的快感;在别人眼里,他就只是孝顺,而且还母子情深。】

向义昭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稍微一咂摸,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头,有点敏感地问道【欧队,可这还是解释不了何洪威的动机啊?杀害孤儿和他母亲有什么关系,和教会又有什么关系?这何洪威也不像是小时候在孤儿院被虐待的人吧?自己明明是个孤儿,还要杀害和自己身世差不多的孤儿,然后又杀了个和他没半点关系的穷孩子?他不是还信教嘛,不是得秉承什么主爱世人,什么真善美嘛?还有啊,昨天晚上你不是还说要再挖挖何洪威父母那案子,现在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了嘛?】欧仲霖听着向义昭一连串的问题,有点影响自己开车的感官;眼看着已经快到市局了,便换了车道减了车速,慢慢和他解释道【其实昨天晚上我重新看了卷宗,然后给经办何洪威父母那案子的冯警官去了电话,了解到一些案件上没有提到的事情;我有点自己的想法和推断,不过我要是说了你可得受的住。】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欧仲霖将昨天晚上和冯警官的对话和探讨,给向义昭复述了一遍,听得向义昭是一愣一愣的;待到最后欧仲霖说出自己的推论时,向义昭的下巴已经掉到了座位上,三观震动之余,久久不能出声。

在欧仲霖沉稳的男声中,还原了昨晚两人一点一点地窥探三十年前那似是而非的真相:

欧仲霖得到退休的冯警官的首肯后,单刀直入,他看着卷宗里的一行和几张当年的现场照片,问道【冯警官,我看当年现勘的照片和取证检验,证实少量老鼠药只是被下在酒瓶里,而酒杯,餐具,以及当晚的饭菜里,都没有任何毒药残留;最关键的是何洪威的父亲和母亲体内老鼠药量差别巨大,和酒瓶里的残留药物浓度差别也不小。那我的问题就来了,我记得上次萌萌和您联系的时候,你说过何洪威的父亲,是个酒鬼,还特别好高度白酒,对吧?虽然三十年前的照片和现在的清晰度不可比,不过我看现场照上,这满地的绿色碎玻璃渣子和标签,都是那种老厂啤酒瓶,肯定不是白酒瓶子;所以我估计这酒,不像是何洪威父亲自己去买的。按着何父那爆脾气,如果这啤酒是他让何洪威或者他老婆去买的,还给他买错了,不是应该在看到东西之后立即大发脾气,摔了酒瓶,顺手打骂母子二人嘛?就算他不摔东西,肯定也不会喝。再说一个老酒鬼,就算喝下区区三四瓶啤酒,不太可能就酩酊大醉,饮酒过量发酒疯吧?然后再自己给自己下药,逼着全家一起喝酒中毒而亡?最后,何洪威父亲体内的毒药量,我估摸着和啤酒瓶里的浓度和总量都不符,那他到底从哪里摄入那么多的老鼠药呢?我觉得这案卷上的一通说辞都太矛盾了,想不通;就想请教您还能想起当年和这老鼠药还有酒有关的任何事情,什么小事都行?】

听完欧仲霖一连串的发问,手机那边传来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几声叹息传来,冯警官浑厚的声音中带着无奈,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哎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些东西又被人扒了出来。当年啊,我刚做那个片区的民警没多久,还嫩得很呢,在现场还是发现了些许不对劲。我那时年轻,个性不太好,没能好好和师傅沟通,说出自己的看法;再加上自己不是刑警队的,没多大插嘴的份儿。大家都知道死了的是个连狗都嫌的人渣,其实不想凭白浪费人力物力;虽然何母的死和留下的孤儿很是让人可惜,但走访的笔录,二人的尸检,以及现场的证据大概也对的上,师傅,刑警队,和上头都急着结案,你说的这些细节就没人深究,整个案子草草了了。再说,就算当年有人想挖掘这个案子,活下来的就一个7岁大的孤儿,黑黑瘦瘦小小的,我记得何洪威当晚哭的都要昏过去了,第二天醒来了话也说不利索,你还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呢。】对三十年前的治安,社会环境,警力,资源,和办案方式等等主客观因素,欧仲霖当然都心下了然,现在也不好去评论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冯警官从脑子里慢慢地将记忆的小本子一页页翻开,抽出一丝丝案卷上没有记载的细节,尽量还原当年的场景。

冯警官也没期待欧仲霖会对自己的抱怨或者反思给出什么回应,继续说道【其实你现在说起的这几个疑点,和我当年想的大差不差。我已经退休了,这还原真相的任务就落到你们年轻一代的肩上,我就当是个茶余饭后的闲聊,给你说说吧。我记得案发第二天,我被师傅派去何洪威父亲常常赊账买酒的小卖部询问情况,那小卖部老板说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对你的案子应该会有用;第一件是案发那年夏天,何洪威隔三岔五地会拿着一些小零钱去他那里买一些散装的老鼠药,每次量都很小;那小卖部老板知道他们一家住的是屠宰场后院,偷偷来啃牲畜残渣的老鼠多的很,时常还可怜他家,送给他一些散装或者快过期的老鼠药。但我当时走访时从屠宰场工人那里了解到,他们那个场子周围有很多野猫,场子自己偶尔也喂几只能下崽的母猫,所以即使是夏天,老鼠有时还不够那群猫抓的,其实影响也不大。我们就当是老鼠药是何家买着以备不时之需,随想到正好被何闻威父亲那人渣阴差阳错地用上了。】

电话那头,冯警官停歇一下,喝了几口水,接着说道【第二件是案发当天,何洪威下午去了两趟小卖部;第一趟他要赊账买几瓶白酒,但何父那个老赌鬼之后哪有可能钱还,说白了就是想赖账,让孩子来当挡箭牌;老板就借口白酒卖完了,只肯给了几瓶最便宜的啤酒打发他。不过没多久何洪威就去了第二趟,嘴上还是说要赊账买白酒,而且脸上身上都是红红紫紫的新伤口,老板看着他实在是可怜得很,还是心软给了他几瓶何父平时爱喝的那种老白酒,就当给孩子和他妈买个半天平安,算是喂了狗了。所以你刚才说的没错,当晚的现场确实哪里都没有看到白酒瓶子,他们住的院子周围也没找到,我们之前也只认为几个酒瓶子可能被何父随手扔了,对案件结案没什么影响,也就没人没在意一些垃圾去哪儿了。】

欧仲霖听着冯警官的叙述,脑子里慢慢还原着当时的场景和过程,心下也有了些自己的计较,但他却没急着对冯警官说出自己的推测与猜测。之后两人又来来回回扯了一些关于何家案子的其他细节,可并没有能激起欧仲霖的额外兴趣。

向义昭听着欧仲霖对昨天夜里这一段对话的复述,有点云里雾里,搞不懂这和他们手上王梅梅的案子,失踪儿童的案子,或者何洪威犯案的动机到底有什么关系;欧仲霖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平静而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推论【我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你也不要把几十年前的事情想的太过复杂。明面上看,老鼠药和啤酒白酒都经过了何洪威的手,所以你往最简单的方向想,估计就是何洪威临时起意下的老鼠药,想弄死他爸;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后玩脱了,连带自己老妈也一起弄死了。】

看着向义昭越听双眼逐渐瞪圆,欧仲霖接着又细化了自己的逻辑,说道【何洪威那时候才7岁,能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我猜他不过是真的受不了那烂人整日对母子俩的打骂,想早点摆脱他罢了。可能何洪威那天受了什么大的刺激,长年累月的怨恨一下子爆发,才一狠心下的手。至于他妈为什么会受牵连,我想应该就是他在啤酒和白酒里都下了药,啤酒里的药量少,是一开始还害怕;但因为赊账买酒的事儿又讨了一顿打,之后的白酒里就下了猛料了。只是他没想到他爸自己喝高了白酒尽兴了不算,兴致上头来了,还逼着母子两人一起喝那几瓶剩下的啤酒。何洪威当然知道那酒不能喝,害怕了就跑了,没想到他妈替他遭了罪。何洪威应该是把时间差打足了,定是猫在哪儿躲着等他爸差不多药效发了不行了,才去喊的人来。消失不见的白酒瓶子,也许是他一时心虚,跑的时候带出去找哪儿扔了。这么说来,何洪威算是间接害死了他妈,他成为孤儿也不冤,这自己主动下毒算是一件事,没有及时求救送医是第二件。】

向义昭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经过一番思索和回味,倒是对欧仲霖的推理心服口服,没想到那本三十年前破破烂烂的卷宗里,几处毫不起眼的细节与不和谐之处,在欧仲霖的反复琢磨和追查下,竟然还能撕开一个裂缝,让他们窥探一下几十年前那庄惨案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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