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盼山震耳的痛呼声中，姜振清反手把剑从身上拔出来，向悬台外扔去。图盼山也是块硬骨头，顶着痛的几近混沌的脑子飞身而出截回了自己的剑。

姜振清这一回反打心中是痛快不少，身上却是实打实的惨烈，丹田灵气混乱，身形晃了晃，噗地喷出一大口血来。

“图盼山！”韩沐剑焦声喊了一句，分出几束灵力想要强行帮他恢复些状态，只可惜冰蓝色的灵力波浪倏地在其身后涌现，将灵力束压了下去。

沐天虞手托阵盘，周身灵印闪动，韩沐剑听到连续八声细微却清晰的响动——灵阵提前构成，单单针对了自己一个人。

“事已至此，就让他们分个胜负吧。”沐天虞说。

“你就如此笃定她会赢？”韩沐剑举起重剑，借说话的机会尽可能地感受灵印结点。

“是，在这种状况下，你师弟终会败于她手。”沐天虞手中阵盘转起来，韩沐剑只觉一瞬间所有灵印波动全部消失，然后听到沐天虞说：“别白费力气了，金丹大圆满时你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换了元婴，也一样！”

韩沐剑没做声，憋着一口气攻上去，全力与沐天虞斗了起来。

打的是助阵表演赛，但无人插手姜振清和图盼山的战局，两人都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掌控灵气调动。图盼山再次起手时心中费解，明明修为有差，她的伤势也更重，为何此刻姜振清还能抢先半息？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负伤状态下比自己调整恢复的速度要快得多，伤势越重，恐怕他们之间的差距反而被拉得越小。

图盼山开始理解赛前韩沐剑的话了，只是他一向认为自己在对战中足够坚韧，这一次也不愿服输，挺直腰板应对姜振清的招数。

晶莹剔透的长刀上燃起赤红的火光，在灵气蒸腾下越烧越烈，外缘金红的火色宛若霞光，持刀人身上的气势更如高悬的太阳。

图盼山眯了眯眼，他精研剑谱刀术，不局限于凌云剑宗，各大门派皆有涉猎。三妙府赫赫有名的旷野九式他都知晓，姜振清之前使的刀招都出自其中，只眼前这一招从未见过。

“第十式，明霞开！”

耀目的光辉从刀尖一点爆发，剧烈的能量波动下万道霞光飞射而出。铺天盖地的华彩中，图盼山放弃被动的防御，提剑而上，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剑锋送出，几近完整的剑意与霞光相触，巨大的灵力爆响之后，两人都被反震之力重重甩到了地上。

丹田是一只破了个大洞的桶，灵气在疯狂流失，图盼山撑手挣扎着想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直到相比全身的痛不甚明显的手臂痛楚传来，才意识到原来右臂已经彻底断掉，全然丧失知觉了。

怎么会跟她打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图盼上心中有些不敢置信，没想到一偏头，看到了更不敢置信的情景。

姜振清竟然又先一步拄着刀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冲他哑声讥讽道：“剑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种程度的仗，我打过的，比你只多不少。”

图盼山比她大了几轮不止，斗法无数，可要论这种好勇斗狠的程度，绝无仅有。他的手臂折断，臂骨支出，对面姜振清原本烟紫色的衣裙已经尽数浸血染成了幽深的暗紫，袖口和裙角还在不间断地滴落，两人周身三丈的台面一片血色斑驳。

数万人观战的场中，不知何时竟已全无嘈杂之声，所有观众都在屏气凝神、心惊胆战地等待这场你死我活气势下的最终比赛结果。

此刻姜振清心中已经有了七成的胜算，现在图盼山的右臂已经废了，左手使出的剑意只会更弱不会更强，决胜就在这最后一回合。可惜灵力告竭，否则现在便能趁他还没爬起来做个了结。

姜振清调整了一下呼吸，传音给沐天虞：“能腾出手替我搭个补灵阵吗？”

“早就准备好了。”沐天虞给出令人安心的回答：“激活副阵眼，整个前宫阵都会为你转阵补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