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能喝净水吃斋菜吗?”
“啊……那茶也是他偷偷放进来的……”
“谁啊?”三个人异口同声,沐天虞摸摸下巴沉吟片刻,说:“许故剑,今天傍晚的时候,他又来过一次,给我送了半只烤鸡,放下东西没多久就走了。这个茶,是本来就在楼里桌上的。”
“什么?给你送烤鸡?”云冕震撼开口,“你一口没剩啊,我来的时候连根鸡毛都没看到。”
沐天虞表示太难吃了怕毒到他,这边的烹饪风格很诡异,素斋难吃,肉食难吃得不相上下。
“你别跑题。”姜振清制止云冕。
沐天虞刚对她能说出这话来感到欣慰,姜振清下一句就说:“这么照顾,许故剑是看上你了吧?”
欣慰早了,但仔细想想,自己演的是怕死,没有表现出轻生的意图,暂时不需要这种怀柔手段确保新娘活着。而且新娘活着是为了祭祀日,为什么送祭祀忌讳的肉食?
“祭祀日之后……”沐天虞微微蹙眉,“他没说过几句话,提到祭祀日,说的都是祭祀日之后。我隐约感觉,他根本不在乎祭祀日的内容。”
难不成是在祭祀日有什么行动?会不会影响取出祭器这个环节?沐天虞直接说:“我来套一套许故剑的话。”
姜振清点了头,又提醒:“最好不要让他把‘新娘’和‘外来人’联系起来。”
时间有限,姜振清先走一步,云冕和姜寒也紧跟着离开。沐天虞独自在桌边静坐,认真回忆许故剑说每一句话时的语气和神态,相面术能看到的只是大致,相对标准的就是口鼻间两侧纹路细窄——主劳碌,长牵挂。
如果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就好了,念头升起,沐天虞灵机一动,他的八字和郑家姐姐相合,跟自己的也相合,那就可以反推出几种类型的组合。
雪白的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涂画,六枚铜钱落下叮当作响,沐天虞一直坐到天色微明,面色严肃地抹干桌上最后的水迹,将铜钱一把拢回袖中。
十二个可能性相对大的命盘,九个都是死盘,她觉得最像是许故剑的那一个,不仅整体是清晰的死盘,而且是主动求死的走势。
沐天虞叫了喜婆婆,问她是否能请许故剑今天有空过来一趟,喜婆婆神情古怪地去了。沐天虞本想补一会儿觉,没想到刚过两刻钟楼梯上就响起脚步声,微微带喘的声音响起来:“喜婆婆传话说,你找我?”
沐天虞探头一看,许故剑鼻尖稍稍带汗,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你没睡好吗?”许故剑看她有些疲惫的神态,又说:“住得不适应的话,想换什么,可以说。”
沐天虞眯了眯眼,基本可以确诊是看上自己了,像道宗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师弟们,紧张又殷勤。
“你可以带我出去转转吗?”
“可以……现在吗?”
“嗯,现在。”
许故剑觉得她起身两句话间就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像初见时回头瞟自己那一眼的时候。清冷,沉静,却又带了一点点压迫感,许故剑突然有些不敢逼视,目光落到了地面上。
他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不一样,但她背过身去,那种感觉转瞬即逝。现在他确定了,她跟寨子里的女人不一样,跟外面进来的女人也不一样,她跟祭器镜中闪过的那些人有相似的味道——真的会有仙人存在吗?
许故剑很想向她伸出手,他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不会拒绝,但还是忍住了。他一个将死之人,在这种鬼地方能够摸到一见钟情的心跳,已经是命运眷顾了。
然而,一只冷白的手突兀地伸到他面前,沐天虞轻轻歪头看他,“走吧?”
许故剑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抢先下楼梯离开。沐天虞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下,不由得微勾唇角,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