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时时刻刻守在楼下,有事就喊‘喜婆婆’,现在你们可以睡觉了。”
看着两个人下了楼,姜振清贴到沐天虞耳边,声若细蚊地说:“她们两个的脸老成那个样子,可是口齿清晰手脚麻利,一点都不像七老八十了,你能不能看出来这是蛊术还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鬼吧?”
“干这么看当然看不出来了,而且我对蛊术也只是从神农毒修那边听了点皮毛,判断不好。”沐天虞按着太阳穴,问她:“明天我们分开去什么东西岭之后怎么办,还有什么少寨主要是来了怎么办?”
姜振清心里捋了一下,这个寨子是在为一个所谓的“祭祀日”作准备,两位少寨主也将在这一日成亲,两个新娘完全是按照生辰八字挑选的,又要斋戒祷告避免伤口,很难说是不是要去当祭品。
“我总觉得碎片会出现在祭祀日上,但距离祭祀日,到七月廿三是还有一个多月。我们的‘丈夫’不可能一直不出现,见机行事吧,这个身份用不下去了就扔。”姜振清打了个哈欠,“而且还有师兄和云冕呢,他们在暗处,好行动,说不定很快就找到碎片位置了。”
上花轿之前沐天虞就已经把铜镜碎片交给姜寒,已经进入结界之内,分体间的感应或许会变得非常清晰。沐天虞稍微放下心,往下躺的时候肩膀上被虫王刺出的伤口受压,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她和长在外红尘的姜振清不一样,从小到大有灵气有丹药,道宗也不修什么折磨的功法,受了伤顶多痛一阵。现在是由奢入俭难,很不习惯这样的伤口持续作痛。
姜振清爬起来叫喜婆婆拿药,回春丹都在她的木盒里,上轿前一并交给师兄了。这点小伤她完全没在意,当时就没想到用药。
金疮药送上来,解开衣服仔细看沐天虞肩上的伤口时姜振清皱起眉来,“你的怎么这么严重?”
姜振清扯开自己衣服,对比之下更加明显。沐天虞思索片刻,“郑家那两个女孩的伤口你记得吗,好像也很严重。”
“所以不对劲的是我?”姜振清惊讶地指向自己。
“对也不对。“沐天虞想到一种可能,“应该说只有你不是合适的人选。”
姜振清反应了一下,“你是说,你的八字跟那个西少寨主也是合的?”
“我猜是。”沐天虞点了头,并且第二天这个猜测就得以证实。跟姜振清分开被送进西岭塔楼之后,红带婆婆指着放在床头的瓷瓶说:“里面装的是少寨主的血,能让虫王弄出的伤口很快恢复,只是你们昨天不肯过来,才吃了些苦头。”
血本身哪有这种功效,沐天虞心里有了数,这少寨主身上有蛊虫。尽管最开始那个络腮胡透露了要让她们在祭祀日前保持无蛊身,但还是小心为上。
沐天虞原本那瓶血也不想碰,没办法一天过去伤口在继续恶化,有要溃烂的迹象,她只能选择用了。
瓷瓶中的血有点诡异,放了一天一夜依旧鲜红的像刚割出来的。沐天虞脱了半边衣服,一手倾倒一手慢慢涂开,直到听到楼梯上传来不一样的脚步声。
不是喜婆婆,沐天虞骤然回头,一个高挑清瘦的青年站在楼梯口,暗红的扎染短衣,身上银饰繁复,同她视线相触后有些慌乱地偏过头看向别处。
是什么人答案很明显,沐天虞拉好衣服,轻声明知故问:“你就是西少寨主吗?”
尽管看的是地面,但脑中依旧是刚刚那一幕。鲜红的血液顺着她雪白的半背淌下来,少女的半张侧脸和一瞬间如冰雪清冷的眼神。只一眼,就让他意识到不对劲,只一眼,就让他的心口到现在还在疾速跳动。
“我是许故剑。”
语声顿了一下,沐天虞又听到他说:“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