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来!”卓大侠气势汹汹道,“你是天音宗的人又如何?是你们先偷了我们的东西,还敢无法无天地动手吗?”
尹云晖以为他们会用蛮力,没料到长了脑子,还能查到自己是天音宗的人,“偷什么东西?”
“你们的刀原本是我家老大的!”一布衣青年愤怒道,“老大与卓大侠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这才把刀送给他,谁知竟落入你们这群‘正道弟子’手里!”
“我的刀?”
简直可笑。
尹云晖扶着问天关,“你们好好看看,我腰间这柄刀叫什么?”
“谁说是你的刀?是那姑娘的!”一位家仆叫道,“她人呢,怎么不出来,该不是做贼心虚了吧!”
杨悠雁没有专门刻名的刀。
刀宗弟子在下山时都会挑一柄属于自己的刀,但她一是走得急,二是懒,三是还没想好该挑什么样的刀,此事便搁置了。她手里的刀,是刀宗最常见、最平平无奇的基础刀,能用,好用,但毫无特色。要是把带着云纹的刀鞘一换,随便找个兵器铺子一扔,连她都未必能认出来。
碰瓷这样的刀?
又一想卓大侠的地位,尹云晖大概理解为什么了。
说实话,这样的刀丢给他们也无妨。但一来除非刀断,刀宗的弟子不能随便丢掉自己的刀;二来是他们血口喷人,自己可不能答应。
他随口反驳道:“你老大又是谁?”
“你竟然不知我老大?”
那人拍着胸脯把老大夸得天花乱坠,尹云晖总结出几个要点:山匪,不认识,没本事。
他冷笑:“你老大的东西难道不是抢别人的?照这么说我也该学其他无辜人朝你们讨债。”
他懒得再废话,拎着刀正要唬退众人,却听卓大侠阴恻恻地笑道:“我劝你好好想想该不该出刀,那位小丫头的性命可在我们手上。”
尹云晖一顿,“什么?”
山匪喽啰拍着肚子大笑,“哈哈,你上套了!我们早知道你护着那小丫头,不会让她露面。她一看就不会功夫,用不了那刀,更不可能打过我们的兄弟。你一下山,就有兄弟抄小道往山上走,早就把她抓住了!”
尹云晖大惊,“你们......你们居然会调虎离山?”
“没错,就叫调虎离山!你拿着刀乖乖滚蛋,我们还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胆敢去叫人,我们这就宰了她!”
“不是——”他提高了音调,已是彻头彻尾的震惊,“宰了她?你们怎么想的?”
见他要往山上跑,几名小山匪正要来拦,纠缠不出数步,便见一人影跌跌撞撞地扑了下来,大骇道:“她不是人,她不是人!”
卓大侠见是匪帮的人,吸了口冷气正要上山,被尹云晖用刀拦住,“慢着。”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冷笑着看向几人,“我劝你好好想想该不该继续刁难我们,你那些弟兄的性命可在她手上。”
木屋外,杨悠雁让驭虫少年点了处火堆,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块上,一手敲着刀,另一手抓着酒葫芦,痛心疾首地骂道:“我劝你们好好回去扎马步,功夫要从基础开始。学那些花架子有什么用?”
那些意图偷袭她的山匪,都抱着腿满地打滚,不知有多少人被她打折了胳膊和腿。驭虫少年还放了几只飞虫,看得直乐呵。
山匪们没见过她,只听卓大侠说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谁知道有这本事?一时间有人求饶,有人大哭,却没人敢放一句狠话。就凭她不出十招解决他们的手段,他们知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杨悠雁学着唐复的话狠狠批驳着他们,只觉酣畅淋漓,难怪当年师父这么喜欢责骂自己。骂累了,就喝一口酒。
这酒是她离开楚州时灌得,现在差不多见底了。等她将酒喝完,就见林外火光退去,没过多久,尹云晖独自上来了。
“怎么说?”她问。
尹云晖扫向满地打滚的山匪,“他们懒得救,不把这些人的命当命。我问你——”
他揪起一个山匪的衣领,目光冰冷,“你们说她偷了刀,怎么回事?”
“那刀千真万确,就是老大的!”山匪听说卓大侠放弃自己,都怒不可遏,纷纷唾骂道,“之前村中来了个女的,看着挺厉害,走的时候忘了拿刀,老大收了刀后赐给了卓大侠,谁知这狗养的家伙翻脸不认人!前几日那女的又来了,卓大侠说刀被偷走,还找我们来拿人,要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谁来干这破差事。”
他说完,又抱着腿满地哎呦起来。杨悠雁和尹云晖一对视,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叫‘又’来了?”
“没错......哎呦,你下手太重了......”
“走了吗?”
“漳南村就这么大,没走能藏到哪儿去?哎呦......”
两人神色一寒,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驭虫少年。
少年倚在石头旁,睡意被二人的目光惊醒。四目相对时,他心虚地蹭着鼻子道:“俺不知道,与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