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悠雁笑嘻嘻道:“这可不是我们故意的,是看榜的人实在太多了,怕人潮拥挤。你看,我们不也帮你扛着桌椅伞凳在跑吗?”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成济不满道,“我原以为你们都是——”
这时,李听枫忽然止住了步子。
一行人也随之停下。她紧皱着眉,对杨悠雁低声道:“我好像看见鬼铃了,先回避一下。”
杨悠雁诧异地探头四望,“鬼铃会来这种人多的地方吗?”
“说不定。她最擅长遮掩魔气,就算催动术法,不用探魔针也很难被发现,何况还有季云在。”李听枫道,“我总害怕她做出什么。”
她把伞递给了杨悠雁,先追随鬼铃而去。
鬼铃要做的是把季云送入天音宗。
所以知晓季云身份的李听枫、杨悠雁,就成了她的威胁。
她们猜到鬼铃会动手,但没想到竟敢在天音宗眼皮子底下动手。
杨悠雁思忖着问:“小尹子,你带探魔针了吗?”
尹云晖见李听枫走了,气顺了不少,“没有。发生什么了?”
“今年有个人,叫季云,和魔使鬼铃有勾结,我们害怕榜上会有他,但没有举证的证据。他勾结的魔物就出现在这附近。”
“他赢了吗?”
“没有,他的对手是我,但我就害怕这个。”杨悠雁始终紧皱着眉,“不论是和魔族勾结,还是找替身,他都没资格再进天音宗,偏偏我们没有证据指认他。如果鬼铃是想安插他进宗门,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尹云晖一点就通,“我去找人。无论她做什么,一定会有端倪。”
“别找太多人,容易打草惊蛇。”
其实城中只有鬼铃的话,打不打草、惊不惊蛇无所谓。但鬼铃手中控制着小梨,若她有意把祸水引到小梨头上,那可就糟了。
杨悠雁刚说完话,成济喂了一声,“尹大侠,你面前就有个人呢。”
尹云晖皱紧眉,“你?”
“我可是天问堂嫡系弟子。”他幽幽道,“近处之事我看不清,但你若离开此处,她二人可就命丧黄泉了。东北位,酒楼二楼,你去吧。记住,隐匿身形,切莫妄动。”
尹云晖心里微惊,“那处有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去了没错。”
雨渐渐停息。榜上名姓已抄了多半,只差最后一两列。杨悠雁心跳得有些快,“什么叫命丧黄泉?”
……
李听枫紧紧盯着眼前的身影,越走越近。
那是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脚步极快,时不时地还回头看她。
她认出那是鬼铃的傀儡,在他走入一处小巷时,出手摁住他的肩,“站住。”
刹那间,血花飞溅——男子被什么割了颈,晕倒在地上。
李听枫心一震,转回头去,正瞧见一人着魂归楼的玄色衣袍,遮住了口鼻,紧紧盯住自己。
......
“姑娘是云唐刀宗的人吧?”成济感慨着,“应当记得二十年前天问堂那一卦,险些把整个刀庄都断送了?”
......
李听枫转身就走,玄衣男子紧随其后。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很快请来了官兵。几位目击者和官兵解释:“就是飞走的那家伙杀的人!他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子,长得很俊秀......”
官兵们很快画出了李听枫的画像,就在那时,那倒在地上的男子慢慢化成了黑血,凭空蒸发了。
人群惊得退后好几步,终于有人察觉出这是什么,失声尖叫道:“是......是魔物!”
......
“记得。”杨悠雁握紧刀道,“这和命丧黄泉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你的贵人们为何愿意帮你?”
杨悠雁将刀越握越紧,“为何?”
成济敛起笑,认真地看着她双瞳,“因为你是他们最好用的一颗棋。棋子的价值,在于能在棋局中占据一席之地,若不能,自有其他的棋子取而代之。”
“换言之,你本就是死棋。”
......
“是魔物!”
“中州城中有魔物,有魔物!”
这声音一石千浪,一浪又一浪地荡到了榜前。
当榜上落下“杨悠雁”这个名字时,“有魔物”的消息早已扰动了众人。
医馆内,白色斗篷的男子搁下茶盏,对里间的黑衣人笑道:“这份投诚状,阁下可还满意?”
正是沈聆之。
黑衣人默了片刻,“你真能扳倒她们?”
“阁下将梧灵引出玉中,再加上中州城的情况,足够让天音宗怀疑她。”沈聆之语气温和,像是在与黑衣人谈心,而非要陷人于死地,“做出头鸟没意思,借刀杀人才有意思。”
......
在“雁”字落下最后一横时,街巷中传来愤怒地大喊。
“是她!——她是云唐刀宗的人,是那群与妖魔为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