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了河,没救过来,怕是帮不到你们了。”老人道。
“老伯…”许燃蹲下身:“我可以….”
“去吧。”看着许燃的眼睛,老人眼里怆然掉下泪来,哽咽着挥挥手:“去看吧。”
许燃转头和李成峰无声对视,随后两人合力将棺材板推开来。
人死三天后尸体会发生变化,又兼天气炎热,两人推开棺材板后一股难言隐秘的尸臭袭来,层层冰块包裹着一具青白发乌的尸体,从那张乌青发黑的脸上可以确认,是张成龙本人无疑。
“前不久从城里回来,带了一大笔钱,说是做副业挣的,要我去把腿上的手术做了,整整十五万,全给我做手术用了。”堂屋客厅内,老人抬手擦着泪:“等我醒了没几天,他却跳了河。”
“你问我他为什么会自杀。”老人看向站着的许燃和李成峰,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或许是我老了,给他带来了太多负担。”
“我的儿啊他,摊上了我这个没用的父亲,太苦了。”老人捶着胸口失声痛哭。
“他毕业后考上那个贵族学校,就是津州最好的那所小学的教师编后,还高兴的告诉我们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娶老婆,这孩子打小心里就只有学习,还没谈过恋爱,当时我们笑他,他脸都红了。”
一位与张成龙同村的老妇人向许燃和李成峰说:“只是没想到后来,他就变了,脸上笑容少了,人也木了。”
“特别是后来他拿钱回来叫他爸去做手术的那段时间,整天愁眉不展,强颜欢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直到四天前的晚上,我们从河里把他捞了出来,一切都晚了。”
这里的人们不知道他为何自杀,许燃和李成峰却大致猜到了。
许燃在张家客厅看到了一整墙的奖状,从张成龙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大学,各种荣誉贴了满墙。
他是他父亲一生的骄傲。
而这个骄傲,却因为一个孩子的恶作剧导致他走投无路,最终选择自杀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张成龙死于四天前,而四天前的晚上陈梓桐正和母亲一起参加ZT平台举办的颁奖晚宴。
那他自然就不可能是绑架杀害陈梓桐的凶手。
那么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
许燃和李成峰心事重重踏出张家院子。
心中还在思量这个案子接下来该从哪里入手时,俩人就在他们的福特车前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
时已至黄昏,夏日的余晖倾泻而下,一缕一缕的光洒在那青年身上,映照得他侧脸温润如王,又带着落日的温柔。
是张景月。
他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笔记本,眉眼一抬一转,就看到不远处的许燃和李成峰。
张景月露出微笑走向前递出笔记本对李成峰道:“这是你的笔记本吧?”
李成峰惊讶地忙不迭点点头道:“是,是的,谢谢你张老师。”
李成峰笑着接过笔记本道谢,随后又疑惑问道:“张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张景月道:“徐老师说这个笔记本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还说你们来了这里,我下午没课,顺便就送过来了。”
“谢谢你,张老师。”李成峰再次道谢。
“张老师怎么过来的,有开车吗?”
“没有,坐大巴过来的。”
两人寒喧着,静立一旁的许燃一言不发上了车,没过一会儿车窗就被敲下。
李成峰一张灿烂的笑脸怼了进来,他笑嘻嘻地:“队长,张老师是坐大巴车过来的,现在没车回城了,让他搭一下我们的车可以吗?”
许燃抬眼望向李成峰背后的人,那人眼巴巴的盯着他,双手紧拽着他的帆布包袋,像是等待吩咐的孩子。
许燃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嘴里吐出来的字无情无绪:“随便你。”
李成峰跟了自家队长两年,早已摸清了他外冷内热的脾性。
回身一拉就将张景月推上了后座,自己则上了驾驶座。
副驾驶上的许燃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李成峰却是个吧啦嘴,一张嘴就是对张景月的好奇。
“张老师今年几岁啦?”
“27。”张景月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