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满:······
月如瑾:“娘,你不能这样说我吧!”
程小满:“舅妈,我只是陪表哥来的,为什么要说我!而且别人说我眼睛长得像我娘,要不舅妈你再仔细瞧瞧呢?”
姜醒于是坐好,盯着程小满又看了一会儿:“眼睛像,嘴巴也有些像,还凑合吧。”
程小满于是高兴了,献宝似地拽了拽裴怜尘的袖子:“嘿嘿,师父,我长得凑合!”
裴怜尘忍着笑点头:“凑合。”
“那我呢!”月如瑾歪着头凑过去,“你再仔细瞧瞧!”
“仔细一瞧——你这鼻子眼睛嘴吧简直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姜醒欲哭无泪地推开他,“怎么一点不像你爹!”
月如瑾:······
“这不重要!”月如瑾再接再厉凑过去,把头靠在了姜醒肩头,“我好高兴!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姜醒却叹了口气,原本微微扬着的唇角一点点沉了下去,过了许久,才说:“不好。”
众人皆是一愣,月如瑾闷闷地问:“为什么?”
姜醒侧过头,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其他人。
这是有话要单独说的意思,裴怜尘和郑钤对视一眼,扶着他站起身来,其他几人见状,也连忙跟着站起来,一起出屋去了。
“我去山里头采竹笋。”温知宜见此地没她什么事,便哼着小曲儿挎着篮子走了。
“我也该去晒药。”冷嫣然淡淡地告辞了。
过了约莫两刻,门哗啦一声打开了,月如瑾又招呼着他们都进屋去。三人一起回屋坐好,月如瑾却又扭扭捏捏地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郑钤向来不喜欢耽误时间,很快没了耐心。
“我来说吧。”姜醒看向了郑钤,露出些抱歉的神色,“这些时日,多谢郑山主照顾,替我寻医问药,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我这些年神志不清,并非意外,而是我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郑钤皱眉看着她。
“阿泽说你们都是可信之人,那我也直说了——”
“阿泽是谁?”程小满没头没脑地问。
“是我啊!”月如瑾伸手捶在他头上,“你表哥我名泽字如瑾!你不会忘了吧!”
姜醒没有理会小辈们的打闹,继续沉声说道:“那时,溶溶已经出嫁,随夫君住在琅川,却有一天忽然传讯回来,说鸣珂山或许有异动,请月家人前去相助。因为阿泽年纪还小,我又没什么大用,便留在了家里。他们临行前,我卜了一卦。”
姜醒眼中浮现出些懊悔的苦痛来:“我那时劝他们不要去,没劝住。他们走后,我不放心,传讯问溶溶究竟是什么事,她说······”姜醒犹豫地看了一眼程小满,正要说话,却被裴怜尘打断了:
“那你后来为何要自毁灵识?”
姜醒了然地看了裴怜尘一眼,没有继续之前的话,转而说道:“鸣珂山上出事后,我又卜了一卦。那时众人都以为,大魔头已然伏诛,没什么可忧心的了,但其实非也,暗流之下,有一股更大的力量。果然,很快云家就出事了,我索性装作悲痛攻心,疯疯癫癫地到处去找夫君,闹得人尽皆知;而后自毁神智,叫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我是彻彻底底地发了疯。”
姜醒笑了笑:“其实我那时也没把握,这样能不能叫他们忌惮于睽睽众目、悠悠众口,现在看来,我赌对了,或许对方是觉得我们不值得抓来斩草除根,也或许是怕杀了我们母子太过引人注目会惹来怀疑,总之,这些年倒是平平安安地过来了。”
“夫人此举,实在是果决。”裴怜尘叹道。
“所以,我恢复了神智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我担心,会给郑山主带来麻烦。”姜醒内疚地看向郑钤,“阿泽同我说,你帮过他许多,是他极好的朋友,流云山是你毕生心血,我们却给你添了这样大的麻烦,实在是不该。方才我们商量了一下,今日就下山离开。”
“离开?去哪儿?”郑钤问。
姜醒顿了顿,“先下山去,离开锦陵,再从长计议。”
郑钤淡淡地笑了笑:“若是出了事呢?哪里还有从长计议?夫人不是会卜算么,不如再算上一卦,生路到底在哪里。”
“我······我的卜算,并不太清晰。”姜醒惭愧地说,“实在是天赋灵力都有限。”
“试试吧。”郑钤依旧坚持。
姜醒犹豫片刻,转身去了里屋。
一炷香之后,姜醒推开门走了回来。
“如何?”郑钤问。
姜醒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直言便是。”
“你只剩下一两年了。”姜醒说。
郑钤笑了一声:“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问的是你,如何?”
姜醒沉默了一会,轻轻说:“留在此地,是生。”
“那就留下。”郑钤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