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墨却赶在那之前打断了他的话:“我选一。”
“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个,寸步不离地守着一个人多麻烦啊。人多力量大,我们沧梵宗……”程奕峖说到一半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亲自来?”
“虽然凡人的寿命不过百年,对你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我说他招低阶妖物,可也没说完全不招高阶的啊。”程奕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晃了晃,语气激动道:“也就是说他在世一日,你就要守着他一日,搞不好连你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迟墨自然清楚其中弊端,只是要他将谢舒放到沧梵宗去,他更加做不到。
他反问道:“你能保证他去了沧梵宗就能一生无虞?不会受到高阶妖物威胁?”
世间万事难料,没有人可以完全预料和控制一件事。在这件事上,即使是天上那些人都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够对抗所有妖物,更别提凡间的一个宗门了。
程奕峖被他问得倏然噎住。他知道迟墨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无法做出绝对的保证。
但反过来,光凭他迟墨一个人就真能护住了?
说到底,还是信不过他们。
程奕峖心中明白,却也不想再强行干涉,否则恼怒的还是他自己。
“行,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了。这煞气同样会对谢小公子自身有影响,他是凡人之躯,无法承受过多的煞气侵蚀,这一点想必你也明白了。他这次昏迷不醒,就是一时间接纳太多煞气所致。”
迟墨有一会没说话,再开口时语气笃定:“你有办法。”
程奕峖冷哼一声:“你比我活得长,见识多,更有办法!”
“……”迟墨对煞气的了解并不多。他主动撤了屋内的结界,又说:“你不是一直想收了我?”
程奕峖闻言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他跟迟墨也算有着一段较为复杂的渊源。他是在一次下山历练时遇到了正挂在树上睡觉的迟墨。
那是他第一次外出历练,瞧见迟墨,便想收了他来证明自己。
当时的他年轻气盛,缺乏谨慎。他只以为迟墨是一条中阶蛇妖,低估了迟墨的道行。最后不仅没能成功收了对方,反倒差点命丧蛇腹。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时,迟墨却放过了他,游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缘份使然,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就会遇上迟墨。呃……不是挂在树上睡觉,就是飘在水面睡觉,一副不管世事的模样,连人形都懒得幻化出来。
就连他有次大着胆子伸手,去将其从水中捞出来,都还闭着眼,身体软绵绵的。
他不禁怀疑,这家伙上辈子莫不是被人折磨得至死都不得合眼,所以这辈子才投胎成了条终日嗜睡的蛇?
真不怕让这山里兽禽给吃了?
程奕峖想不明白,遂将黑蛇又丢回了水里,擦了擦手上的水迹转身离开。
他不屑收一条睡蛇。
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欠了迟墨什么人情。他承认差点命丧蛇腹时感到恐惧不假,但如果真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死在迟墨手上,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胜者为王,败则为寇。这是不变的规矩。
所以他也不会放弃制服迟墨,毕竟他们一人一妖,本就水火难容,
他跟迟墨斗了数年,尝试收了对方不下数百次,几乎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但他也能每次都成功脱身,养精蓄锐到下一次。
他怀疑过迟墨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所以他想堂堂正正地打败迟墨,一度成了种执念。
只是现在迟墨突然提起这件事,他并不信天上会掉馅饼下来。
程奕峖的目光再次投向床榻上的谢舒。不可否认,这谢家小公子确实生得俊朗非凡,但也不媚啊,怎么就给迟墨迷成这样?
老臭蛇活了千年,应当见识过无数风华绝代的人才对,更别提他们还同为男子。
要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谁现在告诉他,我们两情相悦,已不顾世俗非议互许终生了的话,他都能惊得徒步跑回沧梵宗。
“……我确实知道控制他体内煞气的办法”,程奕峖收起那些令人更头疼的思绪,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道:“但这样一来,你就得付出自身妖力,去为他压□□内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