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明想了想,问道:“上将您是指隋韶城月前的那场三级会议吗?若是他们的话,那倒的确是难缠,况且,温少将的十三师全被他们拔了个一干二净,城里什么情况,至今我们都不清楚。”
“嗯,我得找个时间回京一趟。”宋陨星点头,思索着,“还有苏砚那里,祁陵军一直待在鹿野也不是个办法,我想了想,让他仍留一小部分驻扎在那里,由那儿的城指挥使岑如览看顾一二,西北那边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苏砚么,他用兵的本事不错,也别委屈他大材小用去守城了,干脆让他带着另外一半祁陵军回来,把祁陵人分到各个师团里重组,再让他调教调教,日后又是一大生军。”
“就这样吧,楚希明,你去发电给苏砚,让他照我刚才说的办,一月之内,我要在青涧城见到他和一半的祁陵军;你再通知一下温少安、周尚和谢非他们几个,做好战前准备。”
“是。”楚希明弯腰垂首,应下。
“对了,还有,陆邴的事……”宋陨星想了想,道:“最近事情太多了,我也懒得再去揣摩安鸣惊和陆家将陆邴一个人送来豫北找死的用意了,但陆邴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见过血腥的大少爷既然那么自负,那就说明他一定有什么倚仗,或许那些人还有什么后招也说不定。”
但是,隋韶距离豫北太远了,宋陨星在军部是一言堂,在朝堂上涉及军政大事也有一席之地,但他崛起的时间太短太短,仅仅七年而已,况且七年之间有至少五年他都在前线战场上奔波、拼杀,那时他的身份不高。于是,他在隋韶的底蕴也就没有那么足。
安鸣惊若想搞事情,就不会选择在没多少势力的京城繁华之地,况且宋陨星远在千里之外,就算在隋韶城里搞事情,也几乎波及不到宋陨星。
所以,宋陨星合理推测,从隋韶一直到豫北,这条路上一定有一个地方埋藏着安鸣惊安排给陆邴向他叫嚣的武装力量。
陆邴大抵是先行部队,那支武装力量大抵便是见机行事的后行部队。
或许,他们的目的也不纯,他现在和穆桓算是闹翻了,开战之日不期而近,届时他与穆桓前面争锋,他们估计就敢在后面给他捣乱。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陆邴是被隋韶贵族放弃了的牺牲品,是特意被派过来引他注意力的靶子,而安呜惊那一众人,就会趁他忙于两国之战之时,将手伸向祁陵,趁他不备就此斩去他的一大臂膀。
全都是不确定的猜测,后者他相信苏砚的能力会处理好,至于前者么,宋陨星想了想,对楚希明说:“吩咐下去,以豫北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内的大小城池,指挥使原地戒备,只要遇到不持我手令的行军队伍,商贩客旅,多于五百之众,就地圈禁,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如果陆炳身后真有武装力量护送,时至今日还未被我们的人察觉,那人数一定不多,且擅于隐匿,或许,他们会分批靠近豫北。所以,在我率兵与穆桓对峙的这些日子里,一定要严查各城城门进出之人的身份,如有异者,不必问我,我许各城指挥使先斩后奏之权。”
几乎是宋陨星刚说完第一句话,楚希明就心思急转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他的神色认真起来,应道:“是,上将。”
“嗯。”宋陨星从案后的暗格里取出一枚镌刻着字迹“十六”的指挥金令。
他的指挥令是能代表军部最高权限的信物,见之如见他,而且这种令牌上面都刻有数字,用一次就会作废,无论之后落在谁的手里都不会再有任何效用。
待到下一次发号施令他会再取用“十七”号指挥令,这保证了命令的时效性,也会杜绝有人拿着令牌以权谋私。
并且,每块令牌造工精致,上有精巧机关齿痕,可以与各城指挥使的府令和各个将官的将令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保证无人能仿造出来。
现在,宋顶星把指挥令交给楚希明,并拍了拍楚希明的肩头,道:“去传令吧。”
正值中午,初夏的天还是有那么点儿燥热的,楚希明刚揣着令牌走出上将府,宋陨星手里握着碗筷,心不在焉地吃着午膳,后知后觉地想:
楚希明这家伙大中午的忙上忙下去传令,这也太辛苦了,瞧他这个只会剥削下属的可恶上司,连留人家吃个饭犒劳一下都忘记,实在可恨。
嗯……为了补偿劳心劳力的楚希明,就给他小小地涨一下每月的固有薪资和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福利好了——他可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上司。
“上将!上将——”一个专属于少年的青涩而嘹亮的声音从大老远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停。”老神在在地细嚼慢咽的宋陨星一个眼神就把作势要扑到他身上的温少安叫住, “收声,让我吃完再说。”
气喘吁吁的温少安被迫停在那里,进退不是,等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几乎是立刻开口深情呼唤:“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