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落静静地看着那人跳脚,未有动作。
“你要我们做暨淮的叛途吗!唐执事官,你这是在践踏军人的尊严!”
经此一言,暨淮的士兵目光尽皆汇于唐落一身,就连宋陨星也看了过来,他指着那人问:“那是谁?”吵吵嚷嚷的,还长那么丑,简直就像个烦人的跳梁小丑。
唐落清朗的嗓音下,是极致冷漠的平静无波:“一个不服输的都尉。”
“哦。”宋陨星无所谓地应了声,而后骤然将长枪掷向那个都尉。
枪落,血溅,人亡。
震慑住了所有的暨淮士兵。
“我最讨厌的,就是无趣之人无自知之明触我心烦。”
宋陨星笑着,却像是那地狱里的阎王,一言不合就夺人性命,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他自己是很满意如此效果的,这下,没有人敢再违逆他了。
“那么,请吧。”宋陨星颇为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茶公子。”
这已经是此战落幕的最好的结果了,唐落自无不服。他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越过宋陨星,自觉地配合着俞襄士兵戴上铁索,这其间抽空回身瞧了一眼那陡峭的滚骨坡,只盼洛雾和郑语两人能逃走。
宋陨星稍稍淡化了些未狩得目标的郁气,饶有兴趣地瞧着唐落被锁住,从那单薄而瘦削的背影看去,总好像有一种唐落会被压垮拖拽的错觉,他有些觉得那铁链过于沉重了。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率领着士兵们押解着俘虏们浩浩荡荡地返回牵期。
滚骨坡下。
洛雾和郑语一齐摔到了坡腰间,因着坡陡,滚下来的途中少不了吃苦头,但好在他们都还有口微弱的气儿支撑着他们活着
“郑幕佐,郑、郑幕佐!”洛雾喊,“郑语!郑……”他连叫了几声,却是无人回答。
郑语被利石磕到了脑袋,滚下来时就昏了,徒留清醒的洛雾干着急——且不论唐落如何,单就目前他二人景况,若俞襄人下坡来寻,他和郑语就只有被抓的下场,那唐落的一番努力就将被辜负,因此他拼了命地想要挪动身子靠近郑语将其唤醒,但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洛雾的右手手臂约摸是废了,鲜血淌流,他使不上力,右臂不再听从他的命令了。
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无需多久,他和郑语就会成为阶下囚。
洛雾向远处的郑语望了一眼,咬咬牙,在坚而陡的峭壁上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翻身,由于右臂无力,他只得把身体的全部平衡和重压放在左臂上,这样一来,他的左臂很快就乏力,继而泛起酸软之感来。
三分钟,洛雾只勉勉强强翻了个身,这样下去不行,他稍稍喘息了下,然后侧头向下望去,很快,他在下方郑语旁侧发现了一处外凸的尖小石块,再往上一点儿,还有几株青黄的枝丫从山石缝里抽发出来。洛雾盯着那处凸起的石砾,狠了狠心,脚尖骤然使力蹬开坡面向那里滑去,而后左手猛拽住枝条,身体剧烈挣扎几下,他还算是安稳的攀驻在了郑语身旁。
“郑语?”
然而离近了再叫,也仍不起作用。
洛雾无法,只好又一番动作先让身体在涯壁上保持平衡,才小心地伸出一只脚去踢郑语。他豁腾了好大会儿,脚尖才勉强碰到郑语的脑袋,他只犹豫了不到半秒,就伸脚踹向了同僚的头部,不过他也不敢太过用力,倒不是怕郑语醒来报复他,只是怕力道太大会将郑语踹下陡坡。
与洛雾相比,郑语的伤势轻得多。郑语从坡上跌下来时不像洛雾被踹一脚那样仓促,因此虽身上多有刮伤、跌痕,但总体上没什么重大损碍。这会儿,他恍惚中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在不间断地捶打着他的头部,悠悠地睁眼,果见上方一只脚正向他踹来。
郑语慌忙偏身一躲,却忘记这是在陡坡上,因动作太大以致身体下坠了些。他急忙稳住身形。
“郑幕佐?!你醒了?”上方的洛雾语带惊喜地问。
“醒了。”观察了下周围景况,郑语决定忽视方才洛雾那一脚,不与他计较,“我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