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做完了就是不一样,人都开朗了。”
司融小声反驳:“才不是因为工作。”
书房里的灯灭了。
陈之椒怎么回去才是接下来的问题。
司融是不会允许她像是出格的大号陈琰一样cos壁虎,随随便便拉开窗户像是蒙面怪盗一样顺着墙角滑下去。时至深夜,他脆弱的心脏会因为眼前的荒诞毫无预兆地骤停。
“这对我来说不危险。”陈之椒辩解。
“不听。”司融推着陈之椒往外走,一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也不许。”
分明是在司融家里,他反而是那个看起来神经紧绷的,时不时从拐角后探出头观察有没有人在。陈之椒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闲庭信步,去抓他捂错地方的手,“你不听捂我的耳朵做什么?”
“很怕我被人发现?”
司融收回目光,定定地看她一眼。
“很怕。”他有心想要再给陈之椒解释一遍司家和陈家势不两立的恩怨,可他开口的速度从来没有赢过陈之椒捂住耳朵的动作,只得叹息一声。
“我特别怕司商抄起扫帚把你打出去。”
陈之椒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栩栩如生的画面。
一个面目模糊的中年人突然蹦到她和司融面前,抄着扫帚,气势汹汹地指着她大叫:哪来的黄毛罗密欧爬墙私会我们家朱丽叶?
陈之椒赶紧把这荒诞的脑补甩开,又看了眼司融。朱丽叶身高都超过罗密欧了。
他们俩顶多算是罗密欧夜会忽必烈。
罗密欧本来还想探望一下忽必烈家熟睡的小公主。奈何时间太晚,司融说小公主早就睡得昏天黑地,这个点醒着的,除了牛马只可能是兔子。
“看一眼哈特也行。”罗密欧非常好说话,“哈特也跟我很亲。看到我她估计也会很开心。”
“兔子和陈琰心有灵犀。她一醒盐盐指定也醒,这个点盐盐要是看到你就完全不用睡了,兴奋得能睁着眼睛到八点钟去幼儿园。”司融简直不敢想这是多么恐怖的连锁反应,“陈琰一晚上不睡我妈肯定第一个发现。这孩子又藏不住事,我妈一套就能套出来你今天来了,妈一猜到司商肯定也……”
陈之椒完全懂的。
“这回该轮到你爸抄着扫帚去我家揍我了。”
司融:“也没必要那么纠结扫帚。”
陈之椒反手将司融推出了拐角,充当自己的人形盾牌,“你说的也对。我总不好在你家和你爸打起来。快帮我挡一挡,实在不行我还是找扇窗——”
司融抓着楼梯扶手,回过头道:“不可以,这太危险了。黑灯瞎火的要是摔出点问题,你让我以后守寡吗?”
陈之椒噎了一下,“盼我点好吧小少爷。”
本来他们俩也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别墅有直达地库的电梯。奈何前几天司谦信誓旦旦地说家里闹鬼,众目睽睽之下吓得陈琰脸色白了又青,硬是给电梯装上了监控。
司融想起来都觉得荒谬。
他们家闹哪门子鬼?
司谦朋友圈里的精修图少了,必定是在家里作妖。
“马上就到门口了。”司融在身后摸索了一阵,准确无误地牵住了陈之椒的手,“门一开你就往外跑。外面的大门我也远程开了,你出去的时候不准翻墙,那上面带电的。”
主宅里一般没人晃悠,安保和家政都住在副楼里,这个时间段要警惕的只有半夜没睡的陆昧和司商,以及凌晨还可能在游泳池开香槟寂寞独饮的神经病司谦。
大门近在眼前。
“啪嗒”。
一声轻响过后,灯光以一楼前硕大的空地为圆心,一层层向四周展开。递进的光像司融逐渐走向绝望的心。
刹那间,灯光大亮。所有阴影都在光线下无所遁形。
司融表情凝固,牵着陈之椒的手还没松开,缓缓低下头去。
对上了一双平静中带着困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