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本能抵抗了一瞬,马上被他带着温度与力道的唇舌反复蛮缠,一触即退,又不肯饶人地缠回来,每一次都是新的试探、新的引诱。
雪霁的呼吸很快乱了,陷入这场由齐长宁主导的浓烈热吻。
两人胸膛相贴,沉醉沉沦,柔软依偎着坚实温热,齐长宁身体紧绷,因强忍克制而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在汹涌的情浪下溃堤。
雪霁猛地推开齐长宁,急促喘息,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咬咬唇,嗓音微颤略带慌乱:“不行……你的伤还没好。”
齐长宁胸膛剧烈起伏,目光炽热,刚刚的唇舌纠缠让他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胸口隐隐作痛。
她说的对,伤还未好,不能再放纵下去。
雪霁调整气息,努力平复心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陛下打算何时下山追查凶手?是假作无事,继续巡察以引其再动?还是先返齐都,再做谋划?亦或就近联络官府,图谋应对?”
她换回敬称,语气克制,刻意拉开距离为炽热降温。
齐长宁敛起神色,顺着她的话缓声道:“幕后之人尚未现身,不可轻举妄动。”
“他能精确掌握你的行踪,深知你的性情,在村中布下瘟疫,顺利以你为饵。”
“当地官府或已被渗透,不足为信。”
“若就此离山,不论去哪里,皆有可能再陷对方网中。”
“一动不如一静,现时留在这里最好。”
“等我身体稳些,再下山。”
“可这里终究荒凉,”雪霁蹙眉道:“药材匮乏,不可久留……”
“药材不足不打紧,”齐长宁从容道:“离此不远有几处温泉,活血行气,散寒止痛,对养伤有益。”
他微微一笑:“你和我,去泡一泡。”
距离旧殿不远的山崖间,藏着雾气氤氲的温泉。泉池天然生成,青石半掩,热气升腾而不刺鼻,山风也比别处温润许多。
雪霁穿着从殿中寻出的薄纱轻衣,踏入水中,温热包裹住四肢百骸,将这些日子的疲惫蒸散。
齐长宁靠在池边,手臂搭在青石上,懒散随意,目光却像不受控一般,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被齐长宁看的,雪霁只觉脸颊越来越热。她往水下沉了沉,让雾气遮住肩颈,悄悄移到一块青石后,隔着雾气问道:“陛下怎知这里有座荒废的旧殿?还有温泉?”
只要他回答,就说明他还在原地,没跟过来。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青石那边传来齐长宁的声音,被水雾蒸得有些模糊:“此处地脉灼热,山谷深处有一带四季如春,甚至有几处常年盛夏。”
“旧时西京有位醉心修道的公卿,到处寻访奇地,建殿设坛,吸纳天地灵气。他看中了这里,便筑此殿。”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齐桓曾带我和阿母来这里玩过。”
弗夫人死得蹊跷,传闻曾引齐桓大怒,自那以后父子彻底决裂,形同陌路。
雪霁微微一怔,没想到齐长宁会提起儿时随父母同游此地的往事。
她不知该不该顺这话题说下去,怕触及旧事,引动齐长宁心结,对伤势不利,于是道:“那位修道的公卿,是后来死于战乱,这处殿宇才荒废的吗?”
“这位公卿倒没死在战乱里。”齐长宁的声音隔着水雾传来,“他遨游东海时,捕得一条似鱼非鱼的海怪,用其炼出仙丹,服下当夜便‘羽化升天’了。”
“其留下的洞府殿堂多被人买走,瓜分一空,唯独此地太过偏僻,无人出价,就此荒废。”
没想到竟是如此“升天”,雪霁一时无语,片刻后才道:“书中常记载帝王求长生之术,沉迷不醒,终为方士所骗。”
雾气愈浓,水声潺潺,雪霁低头拨水,随意闲聊:“曾有一代雄主,遣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寻仙,终无下落……陛下以后会不会也想求长生不老?”
身后水声“哗”地一响。
雪霁回身,水波轻荡,浓雾翻涌缭绕,齐长宁的身影宛若墨影剪水,赤露上身,墨发微湿,在白雾中走出、逼近,将她抵在青石上。
热意蒸腾,水波在两人之间流动荡漾,齐长宁带着湿意的声音拂过雪霁耳畔:“不会。”
雪霁抬眼看他,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只看到雾气将他眼睫打湿,长长的眼睫上凝着细微水珠,晶光微闪。
齐长宁撩起一捧泉水,缓缓从指间放开,水珠从修长指节间落下,晶光点点,熠熠如钻,轻柔落在雪霁脸上。
雪霁闭上眼。
齐长宁贴近,双臂环上她的腰,两人紧紧相贴再无寸隙,他说:“我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