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骑着马将北齐皇子围在中间,转着圈吐痰羞辱。
齐兴治忍气吞声,事态刚有平息之态,不知谁又将白羊丢在了他身上!
一见白羊,骑手们不管不顾,激烈争夺起来。
抢急了眼,有人捡起那柄北齐六殿下丢下的直刀一通乱砍,伤者无数。
萧氏皇长子看到局势不妙,提醒吓傻了的耆善居次,让她赶紧回去找大单于搬救兵,才在耆善士兵镇压下平息这场血腥争斗。
参赛百余人,最终绕过高台回到终点的只有耆善居次和萧氏皇长子两人,谁也没拿到白羊,也说不上谁是头名。
其余众人,个个有伤,人人挂彩,尤以北齐六殿下伤势为重——那只白羊正落在他身上,让他处在争抢的中心位置,被马蹄踩断了好几根骨头,只能于帐中静养,再也参加不了之后的比赛。
耆善办这三场比赛,原有洗刷放奴不祥之意,没想到第一场赛马的结果就如此惨烈。
木泰大单于听完回报,面沉似水,找来玉苏阿询问齐兴治带刀之事,玉苏阿没好气道:“谁知道大狗熊怎么想的,竟然在赛马的时候藏了把刀!还想赖在我头上,一直嚷嚷‘居次’‘居次’的,说要帮我夺羊,烦死了。我又没理他,也没让他帮忙,真是自作多情!”
歌玛大笑:“我的傻女儿,你还不明白自己的美丽有多致命吗?你不理睬他,你就是他残酷的主人;你若对他笑,你就是他心底的蜜糖,北齐这位六殿下,早就是你驯养的羔羊了。”
玉苏阿嫌弃至极:“谁要那头大狗熊,又丑又蠢,呕。”
“那倒也是。”歌玛灰蓝色的眼睛闪过轻蔑:“央珍就蠢,她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已经匍匐在脚下的羔羊不配垂怜,大单于不看好他,我美丽的‘心上花’还是去驯服虎兕军之主吧。”
齐兴治惹出这样一场大风波,自己落得断骨疗养,失去参赛资格,让歌玛对他丧失兴趣——这种废物的追求并不能让玉苏阿更具魅力,不值得再给他任何眼神。
“我哪个也不要。”玉苏阿受不了阿囊总要她嫁人:“北齐皇子老的老小的小蠢的蠢,我是耆善居次,是全西戎除了阿囊外最尊贵的女人,为什么要屈尊嫁给北齐人?”
“大大,为什么我们西戎非要和齐氏联姻?就不能派最精锐的骑兵、最骁勇的战士踏平汉地,将南北的稻田麦田变作我们的草场,让那些怯懦的汉人变成我们的奴隶吗?”
“玉苏阿真是了不起!”歌玛灰蓝色的眼睛变成蔚蓝的颜色,艳丽中带着疯狂:“我的大单于,你就该将那些汉人变成西戎的牛羊!”
木泰爱极了歌玛美艳癫狂的样子,看着她如同草原天空般多变的眼睛,将多年盘算和盘托出:“现在不行。要等齐桓死掉,他那几个优秀的儿子抢夺皇位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就算不能吞掉北齐,也要狠狠咬下一大块肉。”
“央珍大居次和齐桓有了儿子,心是在耆善还是在北齐不好说。”转向玉苏阿年轻美丽的脸庞,木泰道:“玉苏阿,你若真想看到西戎骏马奔驰在汉地的麦田,就去嫁给齐长宁、嫁给齐盛安,让他们自以为能够借重西戎军力,实际却要割北齐的肉给西戎。”
“玉苏阿,你要成为刺入北齐心脏的西戎尖刀。”
血腥的赛马比试中,作为完成赛项的人之一,萧翰之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沐浴、洁面、更衣、熏香,换上飘逸繁复的轻纱便服,萧翰之站在铜镜前转来转去,看还能怎么更美。
手下禀报:“木泰大单于找齐兴治算账,索要赔给伤者的医费;耆善居次探望受伤的西戎勇士,途经北齐营帐过门不入。
萧翰之忍不住笑出了声,照着镜子问道:“第一场比试变成这样,大单于有没有给第二场比试定什么新规矩?”
“第二场比试大单于亲自到场,精锐战士看守场地,谁也别想翻出什么花样。”萧颂潇洒而入:“皇侄要不要退赛?九王叔可不想萧氏的声名毁在西戎摔跤场上。”
萧翰之立刻恭迎九王叔,请坐奉茶,垂手侍立,乖得不像话:“叔,侄儿就这一场有稳赢的法子,不想退赛。”
溜一眼萧颂,九王叔看上去并非生气模样。
萧翰之松口气:“不过九王叔既然开了口,侄儿也不是不能违心退赛。要不这样吧,叔,侄儿不是还欠着一个条件呢嘛,叔非要让侄儿退赛的话……”
“就把那个皇侄允诺的条件用了?”萧颂笑道:“皇侄太小看自己了。萧氏颜面可比不上皇侄亲口应下的条件重要。”
饮一口茶,萧颂慢悠悠道:“皇侄天命加身,就连没什么指望的赛马,都能成为两个完成比赛的人之一。央珍大居次的儿子断了骨头不说,还惹来大单于的厌恶,真是出乎本王意料。”
天命加身?
萧翰之被萧颂的用词吓得一激灵,连连摆手:“叔,侄儿冤枉啊。虽说侄儿和北齐六殿下有些不对付,心里巴不得他出丑倒霉丢人,上吐下泻得病,可也没想到他能藏刀砍人,这岂能算在侄儿头上?”
你要是冤枉的,齐兴治算什么?冤大头?冤死鬼?大冤种?
“皇侄说的本王听懂了。”萧颂冲萧翰之点点头:“皇侄确实和北齐六殿下有仇,也记仇。瀚之能够蛰伏隐忍,抓住最佳时机报仇,实属萧氏后起之秀,本王老怀甚慰。”
九王叔老怀甚慰,萧翰之欲哭无泪:“叔莫坑我,欲加虚名何患无辞。侄儿是要风流快活一辈子的,才不要当什么萧氏后起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