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香味不算浓郁,他站在厅中央,目光移到桌几上的香炉,香雾缥缈直上,淡香环绕整个屋子,也将他包围其中,每走一步,淡香涌入胸腔一分,吐出的气息,也被这股奇怪的香味沾染,他的脚步越发沉重。
香炉熄灭,粉末在指腹碎落,许秉钰呼吸粗重,身姿不稳,摁在桌几的双手忍不住发颤,似乎是站不住。
武悦笙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不急不慢坐起来,薄纱垂落,露出白皙的肩膀,青丝底下,半圆嫩滑,半遮半掩,隐在帐纱后,暧昧燥热,诱人至极。
许秉钰收回视线,攥紧指尖,脚步艰难地往门扇走去,单手摁在门扇上,呼吸粗重,冷汗流下脸颊,陷入衣领里。他在忍耐,青筋暴跳,触目惊人。
他声音嘶哑,意味不明地看向武悦笙:“公主,胆大包天。”
武悦笙不在意他的话,她要的是,达到目的,让许秉钰永远困在她的手中,她身子本就虚弱,扛不住太重的事儿,可她不在乎,她露出甜美无辜的笑容,睁着疑惑格外可恶的眼神,光着脚丫踩在毛毯上,慢慢朝他走来。
“胆大包天?”武悦笙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娇笑出声,抬眉瞧他,媚眼如丝,有意勾引。
许秉钰别过脸,不去看她,就要去开门,被武悦笙拦住,她的手又软又凉,身体香香软软,无时无刻在诱惑他,将他引入无法挽回的局面。
不可以,许秉钰克制道:“等会,你的侍女会带医官来。”
武悦笙看着他,微笑:“我没有唤她们,她们不会过来。”
许秉钰气笑了,黑眸翻涌浓浓暗意,紧紧凝视武悦笙脸上的坏笑,以及她有意无意的勾引,顺手扯掉他的衣带。他没有力气,浑身沉重发烫,对此时的他来说,公主,就是一块极其美味的香饽饽。
“不可。”他再次拒绝,意识很清醒,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靠近武悦笙。
武悦笙抚摸他的腹肌,看他一颗颗掉下来的冷汗,眼中充斥克制,对于他的动作,他眼中的克制,是多么的好笑,正直君子,清高恪守,在本能欲望面前,不过就是普通的男人。
她吻上许秉钰,他好似得到解药般,将她用力往怀里摁,纠缠她的唇,吻到最后,武悦笙实在扛不住,侧过脸想要呼吸,她刚呼吸,脑袋一沉,男人重新吻过来,不放过任何与她接吻的时刻。
他的呼吸很烫,呼出的热气洒在她脸上,武悦笙鸦睫颤动,半阖眼眸,看着亲吻她的男人,逐渐失控,一边亲吻一边克制,低声念:“不能...”
“能。”武悦笙不许他不能。
一场纠缠,一场春宵,谁夺了谁,谁成为谁的人,谁也说不定。
武悦笙睁开泛红的眼眶,身旁早已没男人的身影,伸手抹去,位置还剩余温,看来没走多远。旁边传来月红的哭泣声,她无奈地看过去,瞧见月红心疼的掉珍珠,一抽一抽的抖动。
“公主,你这么做,到底为何!”月红实在不明白,公主有计谋,要趁手的工具,那也不用把自己搭进去啊!她的公主,那么尊贵的一个人,不能如此怠慢。
眼看着月红越哭越来劲,武悦笙无力地招手,让月红过来,月红走到她面前,眼泪一抽一抽的掉。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想法。”武悦笙抹去她的眼泪,这场春宵,许秉钰中了合欢散,她强行把人给睡了,她垂眸看一眼身体,没一丝欢好后的痕迹,她微笑,男人,还有点克制力。
月红看到武悦笙的笑容,心中大惊,颤颤巍巍的问:“公主,你喜欢许公子了?”
武悦笙一愣,好奇地歪头:“喜欢吗?”
月红看公主一副懵懂的模样,心底稍微放松,她希望公主不是喜欢许秉钰,而是从始到终,都在利用他。
“当然喜欢,他是很好的逗趣儿,也是很好的裙下臣。”武悦笙放低声音,放肆笑出声,起身让月红搀扶,走去好生洗漱一番。
武悦笙套上衣裙,青丝披肩,不急不慢走出浴池,下人备好晚膳,熟悉的菜肴,熟悉的苦涩味,她没兴致地坐下来,半天不动筷,看得月红着急。
月红想哭,明知道公主为何不吃,还是要问:“公主,是菜,不合胃口吗?”
“太单调了,这苦,那苦,都是苦的。”武悦笙没有一天吃到常人所说的,酸甜苦辣,鲜美回味的菜肴,她夹起一块青菜,上面残留微不可察的药材。
即便庖厨费尽心思,减少苦涩,可也避免不了常年尝尽苦涩的味蕾,哪怕不苦,也有令人作呕的药味。
月红看武悦笙发着呆,她极少瞧见公主如此平静,公主以往不高兴或不满意,没有掀开屋梁顶也要鸡飞狗跳。如今却异常的安静,就像随时会破碎的琉璃,一触就碎。
月红抱住武悦笙,哇哇大哭:“公主,要是不舒服你说出来,我去杀了许秉钰!”
武悦笙捂住她的嘴,看着眼泪汪汪的月红,弯眉笑起来:“我没有不舒服,只是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她只是感觉累了而已,她托腮:“许秉钰是我最满意的人,你可不能伤害他。”
月红气急,心里担心也无可奈何,叹气:“公主!”
武悦笙示意月红稍安勿躁,她清楚月红想些什么,也清楚她的身体,已经不合适闹腾。
和许秉钰睡完,他几乎又不见人影,武悦笙想找,也找不到,着实气人,且当他失去清白,不好意思见她,出去几天冷静冷静。武悦笙吃着嘴里的果脯,躺在绿植繁茂的树下,身旁有侍女伺候,实在快哉。
见不着许秉钰人,她也不着急,唤来月红,在她耳边嘀咕,笑眯眯的说:“去,给老东西送点小礼物。”
月红心里感动,她的公主干正事,证明她的公主身体没大碍了!
武悦笙见月红高兴地去,转头吐出一口血,她擦拭苍白的唇,看着手帕沾染许些的血迹,她毫不在意地丢掉,继续悠哉的晒太阳。
此时婢女来禀报,说是许秉钰的妹妹求见,武悦笙摆摆手,不感兴趣地翻过身,嚼着口中香甜的果脯,吃完最后一口,她泛起困意,便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躺在软塌里,被褥完完整整盖在身上,许秉钰回来过?
武悦笙坐起来,月红过来伺候她穿衣,小声跟她说:“公主,许公子在你睡着后将你抱进屋,但很快离开公主府。”
很快离开公主府?
武悦笙眼神闪过阴狠,她最讨厌脱离控制的猎物,许秉钰如此作法,别怪她给他一点点的教训,好乖乖待在她的身边。她低眸,思索片刻,让月红把许苗带来。
许苗被许秉钰带走,月红找不到人,回公主府禀报,下一刻,琉璃杯被砸在地上,碎了一地,吓得月红急忙安抚武悦笙,哭着劝:“公主,你莫要动怒,身体要紧啊!”
武悦笙是要生气,但身体的不适,让她很快乏力,脸色迅速苍白,有力气无力浑身疼痛,痛到难以忍受,她抬头看向月红:“解药,何事才能有?”
月红一愣,看着武悦笙因疼痛而惨白的脸,心疼道:“公主,会有的,很快会有的。”
武悦笙苦笑,这何尝不是对她的慰藉,解药,不可能会有。
真疼啊。
这种痛,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她不想再痛了。
武悦笙喝完药,吃着许秉钰准备好的蜜枣,人不在,东西他倒是准备齐全,看在蜜饯的份上,日后对他从轻处置便是。
她像往常那样,逗逗岳明,逛逛街,看看新出的戏曲,很平常的过好每一天,月红给她端来水果,她拿起水果浅尝,轻声问:“事情如何了?”
月红小声禀报:“这几日岳老暗中使绊子,天家大发雷霆,却找不到真凶,正气急败坏呢。”
武悦笙听了,心情愉悦,娇声笑起来:“好好好,这老东西,果真是聪慧,若是能将狗皇帝气死,那更是最好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