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斯特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应该知道什么。
他不就是赶在几个弟弟妹妹之前从父亲手中讨走了统计人数这门工作,还特意没有告诉小妹吗?
别的事情他也没做啊?
父亲的几个孩子里,除了他就没有对文职工作感兴趣的,小妹更是一门心思都放在打架和制作魔药上,总不能是这门工作惹来的事情吧?
他到底该知道什么!?
在君斯特思考的时候,他的两名随从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一个挡在他的面前,一个半跪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头,仔细检查。
君恩看到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就冒出一股火。
她大哥只是摔过头而已,一瓶魔药灌下去早就能活蹦乱跳,可这些随从却变得跟那些乱打洞的鼠兔一样,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见不得。
他们半人马哪有那么脆弱,就算是刚出生的小人马也用不上如此细致的照顾。
他们这个族群的半人马是最强壮的族群,平均身高超过两米五,所以倒下的动静极大,受伤的几率也极大。
幸好,君斯特并没有受伤。
连油皮都没有破。
随从们紧张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不由地松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他们又想起来自己刚刚阻挡的是君恩,也是族长大人脾气最暴躁的孩子,没有之一。
近战一脚能踩碎七八根骨头,远战一个土系魔法能让范围内的活物全部变成草原的肥料。
她也会使用武器,一柄长斧用得极为顺手,据说斧头落地,必须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落地。
据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不好说,但上一个敢触君恩霉头的半人马现在还躺在床上这是事实。
顿时这口气像一把断头刀,不上不下地悬在了他们的心头上。
君恩望着他们自以为冷静,实则已经紧张到空白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就这么可怕?”
随从们立刻拿出狂奔的力气摇头。
因为摇得太用力了,仔细听仿佛都能听到他们的脖子不堪重负的声音。
君恩轻轻切了一声,“行了,别摇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摇就更蠢了。”
刚想为随从们说几句话的君斯特:好毒的嘴。
……然后这张嘴就落到他身上了。
“起来,在地上躺着很舒服吗?听父亲说族内要节省开支,要不你以后睡草地上算了,正好医疗队看上了你那破屋子。”
……是医疗队还是小妹你看上了,他能不清楚吗?
君斯特按了按眉角,从地上爬起来,顺便安排他的两个随从将统计好的数据送回族中。
小妹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绕的人马,既然没有第一句话就提到重点,那么可能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不是随从可以听的东西。
目送随从们到达足够远的距离后,他看向君恩,笑笑说:“所以是什么事啊,小妹。”
君恩却不像他还有好脾气。
“你还不说!!父亲大人都带着君丽安他们走了好久!就留你一个在这儿,还说不是和他们串通好的?”
“冤枉啊,小妹,你也说是就留我一个在这儿,父亲大人什么都没和我说啊!”
君斯特顿时开始叫屈,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接下来肯定要和小妹拉扯两三局,但是今天,小妹在他说完话后可疑地沉默了,脸上甚至还有副纠结的表情。
君斯特瞬间惊觉,肯定有问题!
他追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在他的几番追问下,他彪悍的小妹竟然原地开始踱步,还有了一丝别扭。
君斯特惊讶地瞪大双眼。
大事情,肯定是有大事情!父亲大人到底瞒了他们什么?
兄妹两人马僵持好半会儿。
最终让君恩决定说出口的,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爆炸声。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这个方向和距离……应该是丛林和草原接轨的地方。
君恩不自觉地往那方向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住,慢吞吞踱步回君斯特身边,慢吞吞地说:
“老师……好像在草原附近……”
君斯特了然。
原来是那位大人的事情啊,怪不得君恩知道后会如此急匆匆地冲着他来兴师问罪。
他问:“直接去找他不行吗?”
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妹,君斯特还能不懂吗。
说起来也有他的原因,如果不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头撞了个大窟窿,小妹也不会因为想要一瓶红魔药而被那位留下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解开的难题。
说是解开了就能拜那位为师,但其实他们都猜测那位可能就是不想收徒。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出来,有点希望总好过什么希望都没有。
“正好我这边快结束了,剩下的过几天再做也没问题。”
说着君斯特刻意地顿了一下,“对了,之前的事我还没有当面向先生感谢,趁这个机会邀请他去半人马族做客吧。”
君恩对此却不看好,“族人们真的会欢迎老师吗?父亲大人好像对老师把那瓶魔药留在半人马族感到非常的怨念。”
自从那瓶魔药留在半人马族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黑魔法师来抢来偷,族人们都深受其扰。
君斯特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她,“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相信大哥,大哥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君恩很少和族人沟通,当然不知道现在她的族人们——尤其是她的父亲——到底对君斯特抱有什么程度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