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澈略作思考,撒了个小谎:“殿下不必担心,臣以前是炼药师,早已百毒不侵。”
“原来是这样,国师还真是无所不能。”
“若非如此,怎能被国主赏识?”
说话间,火上那只野山鸡已差不多烤熟,肉香四溢,连澈将整只鸡都递给了萧奕珩。
饿了许久的萧奕珩闻到这肉香自然是馋得不行,但他还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件他刚醒来就想问但又忘记的事,盯着连澈那双好看的眉眼道:“国师,你为何总是蒙着面?”
“殿下有所不知,臣自大漠中来,那边风沙漫天,日头毒辣,我族中人蒙面是防止风沙进入口鼻,日光灼伤皮肤,后来臣虽然来到王城,但已习惯这身装束。”
萧奕珩到底是个孩子,对连澈的话深信不疑,又道:“我还以为是国师不想以真面目示人,那既然如此,你暂时取下头巾吧,不然怎么吃东西?”
连澈望着他如同白雪般纯洁的眸子,轻缓道:“臣不吃,殿下吃吧。”
“啊?”萧奕珩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为何?”
“殿下,臣修炼的功法可以让人长时间不进食也感觉不到饿。”
“难道是传闻中的辟谷之术?”
“也可以这么理解。”
萧奕珩觉得很神奇,他一个九岁的孩童哪里懂那么多,只是莫名崇拜这位国师大人,他似乎真的无所不能。
手里的烧鸡顿时不香了,萧奕珩拽着连澈的袖子恳切道:“国师,你能不能教我一些本领?”
连澈有些诧异地盯着他:“殿下是皇子,文治武功皆有名士传授,张太傅和李将军都是首屈一指的能人,臣比不上他们,也并不能教你甚么。”
“太傅和李将军固然德高望重,但国师亦不逊色于他们,否则怎能与那些权臣平起平坐?光是占星之术便无人能及,何况你以前还是炼药师,精通医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能治好,国师哪怕只教我一些皮毛,于我而言也受益匪浅。”
他眼里的渴望像秋水时至,快要满溢。听他说这一席话,连澈也不知从何接起:“殿下的意思是想拜臣为师?”
“若国师不嫌弃,我求之不得。”
连澈沉默了片刻,他顶替国师的身份待在紫宸宫已是受形势所迫,若非司命星君再三告诫他不可过多干涉萧奕珩的命途,他早已将人带离王城,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伴他长大,何以假借他人之名?
这一世与他已是君臣,若再叠加上师徒情分,怕是永远也无法走到一起。
心念至此,连澈淡声道:“殿下有命,臣不敢不从,您想学占卜和医术臣可以教您,但拜师就免了罢。”
萧奕珩皱了眉:“为何?莫非国师嫌弃我资质愚钝,不愿收我为徒?”
“并非,毕竟君臣有别,臣不敢贸然当殿下的师父。”
“可是……”
“殿下,”连澈打断了他的话,轻缓道,“您还是先吃吧,都凉了。”
萧奕珩垂眸看着手里的烧鸡,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不知是因为饿到了极限还是怎的,这只没有放任何香料,甚至没有放盐的野山鸡味道竟无比鲜美,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烧鸡,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连澈瞧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说道:“等殿下的断骨养好一些,臣就带你离开此处。”
萧奕珩点了点头,旋即又道:“不必老是称我为殿下,既然你答应教我本领,那你我也算半个师徒,你又救过我的命,这些繁文缛节大可免了罢。”
“那……”
“母亲生前唤我阿珩,你也可以这么唤我。”
连澈的眸中露出了别样的神采,似乎隐含着笑意:“好。”
“那国师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起来这位陈国的国师似乎从来没有提及自己姓甚名谁,朝野上下都是因他的官职,尊一声“国师大人”。
不知为何,连澈脑海里蓦然浮现出瀛洲琼华泽的光景,夕阳西下,落日与水面相接,蔚为壮观,他经常独自坐于礁石之上抚琴。
片刻后,连澈淡淡道:“殿下,我叫夕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