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刺客一事,我确是问心无愧,可今晚我房中有人,多有不便,还请秦堂主见谅。”萧奕珩说完施施然地朝他颔首低眉,颇有挑衅之意。
而门中弟子听了这话,又想起方才叫门不应的事,顿时明白了什么,一个个面红耳赤。
秦笙依旧不吃他这一套,竟然亲自移步上来,与他对视时气势丝毫不弱:“兹事体大,还请见谅。”
萧奕珩的眼神一点点冷却,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闯进去。
萧奕珩悄然将灵力汇聚到掌心,准备在必要之时跟他来硬的,谁知目光落到榻上之时竟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瞬间没了任何想法。
只见离尘坐在榻上正在穿鞋,站起身之时将披散在胸前的墨发拨到身后,然后走到秦笙面前,举手投足间可谓是风雅从容,虽是此情此景但丝毫不失仪态。
离尘向他略微颔首:“秦堂主。”
秦笙犹疑道:“你方才一直在他房间?”
离尘不假思索道:“是,我们一直在一起。”
秦笙的眼神相当复杂。
萧奕珩面具之下的表情相当精彩。
三人僵持了片刻,最终秦笙败北,咬牙道:“恕秦某眼拙,不打扰二位了。”
秦笙带着众人离开后,南北二院终于回归平静,萧奕珩将门关上的刹那间发出一声轻笑:“没想到你也学会了说谎。”
离尘凝视了他片刻,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要行刺秦笙?”
萧奕珩觉得可笑:“谁说我要行刺他?我若想行刺他,还能由着他大半夜登堂入室?”
“那是怎么回事?”
“我就想知道他是从哪儿捡的那把神剑,就这么简单。”
“奈何剑与你有什么关系?”
萧奕珩闻言步伐一顿,绷紧了声音:“离尘,你怎么知道那把剑名曰‘奈何’?莫非你想起了什么?”
离尘轻轻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渊烬的幻术中见到了很多画面。”
“什么画面?”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那是一千年前。”
萧奕珩的眼神陡然变得寒凉如水,裹挟着疑惑:“那蛇妖的幻术竟这么厉害么?”
离尘一步步向他靠近:“在千年前,有一位叫长临的神君,奈何剑就是他的神器,而你,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烛火葳蕤,摇曳不止,如同萧奕珩那颗被风拂乱的心。
一室寂静,良久之后萧奕珩才一字一句道:“离尘,别管什么前世今生,我就是我,陈国国君萧奕珩。”
“那我呢?在你刚认识我之时,不是在昆仑山下,而是在更久以前,我是谁?”离尘清透的眼神不偏不倚地与他对视着,执拗地想要个答案。
不等萧奕珩回应,离尘便自顾自道:“最开始我以为那不过是渊烬的幻术罢了,可后来的种种让我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我不是他,你不会在昆仑山下和我相遇,也不会为我付出那么多,若我不是连澈,你不会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对吗?”
萧奕珩没料到他会说这样一番话,竟失神良久,隐在袖中的指节不由得收紧,又渐渐松开,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我不知你透过渊烬的幻术看见了什么,但你猜的没错。”
这下轮到离尘不吭声了。
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又有些无所适从,就好像他身体里忽然住进来另一个灵魂。
萧奕珩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因笑道:“离尘,想不起来的事就别想了。方才你已让秦笙误会,不如就与我假戏真做,如何?”
他这话说得没羞没躁,丝毫不脸红,偏偏眼神清透如水,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离尘凝视了他良久,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待云开雾散,清冷道:“怎么做?”
下一刻发生的事便让萧奕珩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他本想戏谑一番,未曾想离尘竟然倾身过来吻了他,唇瓣上的温软触感如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久久的震撼,漆黑的瞳仁过了许久才缓缓转动。
只听见他说:“这样么?”
心中某处最薄弱的位置仿佛被打开了个缺口,霎时间被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空前绝后,瞬间将他整颗心都淹没,萧奕珩紧抿薄唇,下一刻倾身过来将他抵在了墙上。
离尘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冷香,带着他粗重的气息:“不够。”
离尘从未想过自己的呼吸能这般急促,也未曾料到萧奕珩的心会跳得那样快。
一室寂静,唯有急促的喘息声和唇齿厮磨格外清晰,汹涌澎湃。
一声轻响,银色的面具掉落在地。
纵然心绪乱如麻,却又不受控制地朝着对方不断靠近,交缠得难分难舍。
两人紧紧相拥,不知吻了多久,直到滚烫的气息逐渐平和,直到心中的澎湃逐渐沉寂。
萧奕珩的衣襟被扯得更松,露出心口处那一抹刺眼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