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曦抛话题抛得有点快,陈彦琛不是很跟得上。
他只知道在梁仲曦怀里十分不自在,但见梁仲曦这个架势,陈彦琛深知要是按着自己一贯那样嗯嗯哦哦地敷衍了事,大概是行不通的。
梁仲曦的脾性他清楚,人前万大事都掀不起一丝波澜,人后脾气比牛都倔。
尝试过挣扎,结果得到的只有发现梁仲曦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弃械投降。
陈彦琛心里叹了一口闷气,低头看着梁仲曦脚上踩着的拖鞋,拖沓声音问:“想什么?”
梁仲曦的手从他后腰窝漫上他的他脊梁骨,陈彦琛越觉得心口像是爬着一只有毒的蚂蚁,浑身发痒,自己还不敢动弹,不知不觉中紧绷着的身体,梁仲曦掌心下只剩下浑身僵硬。
看出这人的紧张自己也于心不忍,只好稍微松了些力度,梁仲曦压低声音,目光尝试去找他的眼神:“是我问你在想什么?自己用过的东西都不认了吗?说走就走了,药也没带走。”
陈彦琛秉着理科生的严谨见缝插针:“理论上来说东西是你用过...”
梁仲曦:“...陈彦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陈彦琛:“......” 牛顿第三运动定律不该是这么用的。
梁仲曦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轻微的开门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停在门外,二人顿时对视,明明没做半点亏心事,但陈彦琛的心还是收紧了些。
乐倚云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彦琛,刚到回家吗?”
陈彦琛盯着梁仲曦的眼神中埋怨里夹杂着幽怨,答道:"嗯,刚到家,准备休息了。"
直到门外再传来隔壁关门声,陈彦琛才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有气无力地问:“晴晴落下的东西,找到了吗?”
梁仲曦:“嗯,找到了。”
陈彦琛看他两手空空,问:“是什么来的?”
梁仲曦下巴朝陈彦琛方向顶了一下示意:“你。”
陈彦琛一头雾水:“......?”
梁仲曦:“早上你不在,晴晴找了一天的人参哥哥,现在找到了。”
梁仲曦明摆着就是拿早上自己跟杜嘉黎逃逸的事来鞭尸,明明心虚的不行,但一下子想到那奶糯奶糯还的声音咬字不清地喊着"人参哥哥"的画面,陈彦琛竟忍不住轻嗤一笑。
轻轻摇摇头,在床尾坐下,疲惫地抬头望着梁仲曦:"那你要把我带回家吗?"
梁仲曦:"那你愿意吗?"
陈彦琛脸上的笑容岔了,果然,话说太快了。
见梁仲曦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陈彦琛不明所以地抬头循着他脚步,梁仲曦在他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伤口。”
心提了一下,陈彦琛一只手卡死在床沿,另一只爪子就朝伤口探去:"伤口...怎...怎么了?"
爪子还没碰到伤口,就先被梁仲曦扣住手腕:"还流着血清也不知道吗?自己没照顾好自己,还离家出走了。”
懂了,新菜冷饭一锅翻炒了。
陈彦琛自知理亏,但解释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抬起头对视许久,憋不出半个字,而梁仲曦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小包棉签和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还将一支百多邦递给他:"先拿着。"
就在棉签马上要碰到伤口的时候,陈彦琛膝跳反应一样往后躲开,支支吾吾问:"涂...涂的什么?"
梁仲曦耐着性子,轻声说:"生理盐水。"
陈彦琛更加躲开,惊恐地说:“不用了吧...” 伤口上撒盐能疼死你不知道吗?
梁仲曦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握着盐水瓶,没脾气地盯了他少顷,用拿着盐水瓶的手手腕内侧轻轻扶着他后脑勺让他定住:“不想留疤就别动。”
就说怎么这么场景这么熟悉,直到这句话弹出来,脑袋里所有的模糊画面都显了框架。
从前陈彦琛每次跟别人打架回家躲在房间里,梁仲曦都是这样给他上药的。打架的时候不知道疼,上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每次都会躲开,而梁仲曦每次都会说出同样的话。
棉签才碰到伤口,痛觉都还没完全顺着反射弧传到神经,陈彦琛已经再次条件反射一样双手抠住梁仲曦的衬衫。
直到刺痛传来,陈彦琛从小到大都是,只知道闭着眼咬着牙,一声不吭,徒得抓着衬衫的动作更用力了。
梁仲曦余光瞥了他的手一眼,膝盖微曲将陈彦琛双腿从中抵开,陈彦琛反应过来的时候,梁仲曦已经站在他两个膝盖间。
床矮而梁仲曦腿长,以至于此情此景之下的这个动作相当暧昧。
视线所到之处刚好是裤子拉链的地方,陈彦琛的思绪在一瞬间染上了许多不该有的颜色,也随着回到了布鲁克林那个公寓的多少个少儿不宜的夜晚。
透视眼还没练出来,脑子就已经看见拉链后是什么。陈彦琛的脸有些发烫,扭头移开视线,上半身往后退了些。
梁仲曦:"别乱动,上药了。"
陈彦琛咬咬牙:"能不能换个姿势?"
染着药的棉签涂过伤口,有些刺痛也有些清凉。
药上完了,但梁仲曦并没有退开的意思,他反问:"你想要什么姿势?"
陈彦琛:"...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仲曦垂眸凝视了他半晌,陈彦琛只不过对视了一眼,梁仲曦的眼神明明比谁都平静,可他却比谁都心虚,立刻又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