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围殴有没有必要?笑话,能趁机分一杯羹为什么不上呢?虽然大头会给老大拿走,但能搜刮一点是一点啊!
阿斯托克站在原地,它好像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对罗尔克的突然袭击反应也很迟钝,等它意识到对方想伤害自己时,它已经来不及躲避就被罗尔克攻击,拳缝中凸出的尖锐刀锋瞬间刺穿了它的喉咙。
戴着鸟嘴的脑袋被整齐的削断,因为惯性飞了出去,咕噜咕噜地滚到原一脚下。
“呜呼!老大牛逼!”队员见状顿时欢呼起来。
罗尔克也没想到这次动手居然这么顺利,他挥了挥右臂,朝着无头尸体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看着这么大块头,结果这么弱,早知道我就先让你一招了,不然也太无趣了哈哈哈哈哈!”
天色不知何时黯了下来。
原一捡起地上的头颅。
面具下的原本快乐的笑容居然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向下撇,仿佛被罗尔克这句话伤害到了似的。
或许不是仿佛,而是的的确确被伤害到了。
虽然不明白【愚乐者】是什么意思,但后面跟着点小丑二字很好猜,小丑毕竟是个给人们带来欢笑的角色,可如今它却被人评价为无趣,这实在太让小丑伤心了。
解决完阿斯托克的星盗们显然没有把原一放在眼里,他们甚至没有刻意包圆原一,只用眼角余光注意着他的动向,罗尔克甚至悠闲到要亲自搜刮,看看阿斯托克这具遗体能给自己带来多少通用点。
他看着阿斯托克壮硕的身躯,一边向阿斯托克走去,一边咧开嘴角说道:“不错不错,这么大的骨架,够给我做个新的置物架了。”
可就在罗尔克离阿斯托克遗体只剩半米距离时,阿斯托克的身体突然毫无预兆的爆炸了!
宛若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腥臭的血液溅了在场所有人一身。
罗尔克下意识举起手臂,血液仍喷了他一身,仿佛淋了一场血雨,浓郁的血腥味甚至让他以为回到了第一次改造身体的手术台,连精神都恍惚了一瞬。
“抱歉,乐园这么晚才开门。”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罗尔克猛地回头,却见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被废弃的巨大旋转木马,而不久前被自己斩断头颅的阿斯托克居然站在木马的尖端,怀中抱着那个用布条缠满全身的奇怪小孩。
阿斯托克的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它穿着夸张的小丑服饰,四肢像被拉长的面条,卷曲的深绿头发铺开在身后无风飘动,脚下踏着尖头小丑鞋,脸上的面具消失不见,露出下面被涂满白色的颜料的脸,撑圆的双眼没有眼白,黑漆漆的宛若两个空洞,那被硬生生扯到嘴角的笑容被涂满浓厚的口红,颧骨高高耸起,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在说话中咔嚓咔嚓的相撞,宛若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僵硬得可怕。
那个孩子依偎在它怀中,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阿斯托克,你该招待亲爱的游客们了。”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刹那间时光倒流,原本破败的旋转木马眨眼间恢复成全新的模样,随着绚丽的彩灯亮起,音乐奏响,起起伏伏的木马开始欢快的奔跑,木马们形态各异,却制作精良,你甚至能通过它们奔跑的动作,感受它们被定格时制作者倾注的感情,马脸上嬉笑怒骂镌刻了众生百态。
罗尔克被这绝妙的作品迷住了,他忘记自己为何而来,只觉得木马上一张张千变万化的脸仿佛有种神奇的吸引力,吸引自己朝它们靠近。
他在木马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可太远了,他看不清那是谁的脸。
于是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理智告诉他,这突如其来的旋转木马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但身体却像被毒蛇诱惑,一步步走向令人堕落的苹果。
是谁?那张脸到底是谁?为什么如此的熟悉?
他与旋转木马的距离本就不远,没走几步就走到旋转木马面前。
旋转木马不知何时已经停下,那只看不清脸的木马恰恰好的停在罗尔克面前,高昂的头颅就像诱惑亚当摘下伊甸园禁果的毒蛇。
罗尔克不禁伸手。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惊醒了罗尔克,那张模糊的脸忽然清晰过来。
在看清楚的瞬间,他瞳孔猛地一缩。
——这只木马,根本没有脸。
或者说,它有太多张脸了。
‘罗尔克!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滚过来!’那是老大发怒时毛发炸开的模样。
‘罗尔克,你可真贪心。’那是医疗室的罗莎嗔怪的媚眼。
‘嘿,老大,你看我发现了什么?’那是跟随了他五年的手下兴奋到涨红的脸。
太多太多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就好像张开了一条缝隙的潘多拉魔盒,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罗尔克受惊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心跳如鼓,惊恐地四处张望这陌生的地方,才发现这里多的哪里止这一个木马。
过山车、海盗船、鬼屋……那一个个只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地球游乐园,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每一个建筑都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和能自我旋转的木马不同的是,有些项目没有游客就无法启动,所以它们需要一个游客。
‘来吧,来吧,这里是欢乐的游乐园,忘记烦恼,忘记一切!’
冥冥中,似乎有谁在窃窃私语的诱惑着那些和罗尔克一样迷茫的星盗队员们。
有人如同罗尔克般,不受控制的朝游乐设施们走了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
坐在过山车前排的手下在过山车启动前忽然清醒过来,他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大喊着停下,可过山车已经如离弦之箭飞往断裂的轨道。
那是一个完美的圆圈轨道。
当飞奔的过山车跃过断轨,手下感觉自己灵魂都好像剥离了身体,他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过山车重重的落在圆圈的轨道上,他激动得涕泗横流,身下流出一股热流。
然而很快他意识到,他高兴的还太早了。
飞跃断轨的过山车落在圆圈上,才是噩梦的开始。
过山车好像一只不会疲倦的巨兽,在那个圆圈里跑得愈来愈快,风如刀刃割在身上,强大的风力让手下无法呼吸,他面色涨红,意识到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要被活生生拖死在这过山车上。
他费力的从大腿边的暗袋里掏出了匕首,用尽全身力气割断了一根束缚带。
没了束缚的他在过山车到达最高点时被重力拉扯,从座位上跌落下去。
哪怕被摔死,他也不想死在过山车上。
可作为游乐设施,过山车又怎么可能缺少安全设施呢?
断裂的束缚带在队员落下的前一刻活了过来,牢牢的圈住了他的脚环。
过山车说:‘原来你喜欢这样玩吗?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改进的!’
那是混杂了男女老少混乱的恐怖声音,它不是通过声带发出的正常声音,而是直接刻印在脑子里的嘈杂意识。
手下被狂风吹得无法说话,他睁大刺痛的眼睛,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轨道。
要、要撞上去了!
极致的恐惧让他突破了生理极限,叫出了那一声惊醒罗尔克的尖叫。
‘一起来玩吧!’
过山车兴奋地俯冲而下。
“砰!”
宛若烟花绽放,断肢从天空落下,而那辆过山车,仍不知疲倦的奔跑着。
霓虹灯下,嬉笑声阵阵不止,游乐设施都活了过来,它们高兴的与游客们玩耍,发出与过山车同样诡秘的声音——
‘你会获得快乐!’
‘你将想起美梦!’
‘这是没有痛苦和悲伤,只有欢乐的乐园!’
‘因为——’
它们齐声高呼。
‘这里是阿斯托克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