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过得很不好,我妈...好像是被拐来的,我爸不是什么好人,经常家暴我们,后来她被人接走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之前去看过她,精神还是不太好的样子。”
……
“她被接走之后我爸被告故意伤害和精神虐待坐了几年牢,他一直觉得是我没看好我妈,所有出来也一直打我,我当时也很痛苦,但我很弱小,没有人能救我,不过没多久他就因为喝酒喝死了,他的死亡记录上应该有写,你也看到了吧,当时的村民也可以证明。”
“是的”,张警官听到这里不由得插嘴,“我查到您当时报案指控王成远杀了你的老师,似乎是叫——魏青。”
提到这个名字张警官突然觉得周边冷了几分,但他抬眼去看青年还是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
“对,因为我亲眼看到他用刀刺伤了我老师。”
“但好像因为证据不足法院驳回了判决,王成远无罪释放了。”
“是。”
青年温声应着,张警官却觉得背后发毛,奇怪。
“但是王成远很快就跟魏青一样失踪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听说了,但当时我因为害怕他报复我,已经搬出来住了。”
“害怕他的报复?”
“是啊,我亲眼目睹他杀人,法院却没有给予他应有的惩罚,这种暴徒放出来,您觉得他出来后不会首先来报复我吗?”
张警官沉默了,在一切未定论之前他并不会公开说任何一个人有罪。
“您也不相信是吗?”
青年笑着说,直到此刻张警官才从那张玫瑰一样的面容上看出少许尖刺。
“这个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说说您之后的踪迹的吧。”
“也没什么稀奇的,之后我申请了孤儿补助,离开家乡外出读书,然后半工半读考上了大学,现在就读于x地的高校,这些信息您应该都能在档案上看到。”
一字不差。
张警官点头。
“案发当晚您远在x地显然是不可能参与作案的,只是您也知道,当地有关联的人全都去世了,这才只能反复地问您。”
“嗯,我都知道,我了解。”
青年慢慢说道,并没有任何因为耽误了自己的时间而不耐烦的意思,他像一位女士一样美丽,又像一位男士一样绅士。
“那么您能展开说一下您对村子的了解吗?”
青年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我小时候其实不太懂,为什么家家户户都有铁链,为什么他们要把女人都拴起来,长大了好像懂了,您既然接手了应该也知道这件事,那就是,这个村子里的女人似乎都是被拐来的。”
“嗯。”张警官点头略作回应,他眉头紧锁,这正是这个无头案的棘手之处,全村人在一场浩荡的酒席里死个干净,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些被锁在家里的女人,天知道他的那些同时去挨家挨户解救她们的时候心里骂了多少句畜生。
这些被拐女子如何安顿是个问题,有些脑子还算清醒的可以联系家人来接,脑子不清醒的还要查询户籍所在地和当地民警沟通,要知道,工作中最烦的永远不是工作本身,而是跟人打交道。有些被拐年份久了,家人不在世的就更难了……
安顿是一方面,她们作为受害人提起的赔偿和并发的案件简直像蛛网一样密集难缠。
张警官叹了口气,哀叹自己早早白了许多的头发又要白上几分。
张警官从深思中回过神来,青年正说到王成远与拐卖事件或许有关,又或者整个村子都与拐卖事件有关。
这让张警官觉得,他不得不把整个村子涉及的拐卖案都翻过来查一遍……
“好的,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有需要我会再联系您的。”
青年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随时欢迎,但是有件事可能要跟您说一下,下个月我将作为国际交换生跟随导师去外国学习一段时间,所以您如果还有需要就要等一等了。”
青年并非嫌疑人,张警官并不能用传唤的名义限制他出国,因此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但——
张警官十分注意细节地问道:“您的理化成绩非常优异,怎么会选择服装设计呢?”
居白笑了笑,像是被人问得多了十分自然地答出:“可能是因为我的缝衣服技术很出色吧,我对学术研究并没有兴趣,相反,我比较喜欢那种替人搭配好衣服的快乐。”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张警官赞同道。
成绩优异,待人友好,遵纪守法,爱护老弱,深得师长同学爱戴,凡是见过居白的人,都对他交口称赞。
连张警官见过几次都对这个青年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好印象。
除了天生的发色十分显眼,这位十佳好青年鬓角和指甲都修剪得干净整齐,皮肤极好,白且透着微微的暖意,他声音温柔,见人三分笑意,一双红瞳明明是有些可怕的颜色硬是被他衬成了温暖的红日,身上总是穿着浅色素色的衣服,他身形纤瘦,身姿挺拔,喜欢小动物,不卑不亢又非常注意细节,正是张警官最欣赏那代青年形象。
而且,他这个发色,就算去哪里做什么坏事,也非常容易被辨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