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着四脚的赤狐摔在地上,谢然的心声比他这个人还要可怜,狡诈!
因为他原本就不是没找到,只是找到了,然后默默退走。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以为你跟他走了。”
“我以为我都这么坏,你就不喜欢我了。”
所以连虚以委蛇都不愿继续。
所以秦岁安有时真在想,谢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患得患失,不像他。
头埋在那里,秦岁安隔着衣服感受到微微潮意。
或许:“疼吗?”
谢然点头。
或许他们都知道这一段对话不是在问如今。
但谢然还撑得住,秦岁安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问:“那为什么这样呢?”
谢然摇头。
在他这没有什么正常的答案,因为系统对他只有一句话,早死的勇毅侯府独子。
似乎在后续的什么剧情中有牵扯?可他都死了,谢然管他还能有什么牵扯。
秦岁安对谢然的怜悯总是一时的,因为他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真的很可怜。
总是让人忍不住的救救他,疼疼他。
可是上一世后来的许多年,秦岁安对谢然的印象又被另一个冷漠,绝情,工于算计的他给取代。
谢大人名满天下!谢小公子死在当年。
就像,谢然突然发现了地上的赤狐,佯装没有眼泪的擦擦脸,欣喜的声音如果没有刚才秦岁安耳中那些清晰的心声。
“小安哥哥,这就是你刚刚出去抓到的吗?”
为什么要粉饰太平?
眼前这只赤狐有着一身顺滑的皮毛,艳丽的色泽,谢然蹲下身,在他初时伸手想要触碰的时候,狐狸朝他嘶嘶咧着嘴巴。
一看脾气不太好的模样,但等他找到一点,逐渐将狐狸摸到顺毛,咧开的嘴却也是慢慢放下。
“它有四个黑色的小爪子。”谢然把狐狸抱起来,给秦岁安看:“真漂亮。”
但狐狸显然是对眼前这个抓它的人更为不满。
如果不是四肢还被麻绳捆着,狐狸绝对会冲到秦岁安脸上挠一爪子,以示它狐王尊贵的身份!
“如果要走呢?”
可秦岁安好像还是不想放过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逼着,谢然僵住了,如他所愿,狐狸从谢小公子手中自然脱开,呲牙咧嘴。
为什么你们都要放下狐狸!
“你想要什么?”谢然看着秦岁安,眼里第一次那么冷静,如果手没有颤抖。
马会无聊的甩尾巴,春猎场上不远不近还能听到他人的异响。
可秦岁安转头突然不想再问了。
谢然是被他的反应刺激狠了,突然间气血上头抓住了秦岁安的手,连退几步。
秦岁安被吓了一跳,也跟着他,脚步越微趔趄,然后背就撞上了一桩树干。
黑马打了个响鼻走远些,谢然困住他,语气阴狠狠:“你想要自由?想要我能放过你?”
秦岁安本能的咽了口唾沫,心里明明清楚谢然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他,可内心的不安蔓延,“我不需要你放过我。”他稳住心神诘问:“可是谢然,你还有机会吗?”
今生谢然醒的太快,自己四肢健全,如果想逃出这一方天地,秦岁安握住了谢然的手,像是随时都能将位于自己脸侧的这层束缚推去。
“良机已错。”
谢然瞧他眸光也逐渐危险。
沧海桑田,突然,秦岁安觉着他眼前面对的就不是那个需要他人回护,关照的谢小公子。
于是整个人也同样冷了下来,如初时一般,对峙着,他的良机又何尝不是?他没杀了谢然,是一时一时又一时的心软。
叫人皱眉,不知为何,对上谢然的眼睛,秦岁安无情的可怕,总之迟早割席,不如现在就说,“你觉得,你还能唔?”
不好听,不想听。
谢然不按常理出牌,对不上秦岁安的思绪,也在某一刻作恶都不想对上。
于是他很快就被秦岁安狠狠推开,倒退了两步,谢然瞧见那人错愕的抬手抹了把唇边血点。
然后快速上前,他再一次的扣住了秦岁安的脑袋,这回是不知从哪得来的牛劲。
他不知道秦岁安的想法,但他知道他的。
我爱你,可你是天边云雾,从来自由。
“谢……然……”唇齿中溢出破碎的音节。
秦岁安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逐渐被迷蒙的雾气侵占,攻其所必救,他身后是树干,不得自由,谢然手似乎很懂得要如何化解秦岁安所有的反击,将他的腕子牢牢锁死压在身前,一条腿卡住他的行动,长驱直入,他们胸膛贴着胸膛,热气都能相互传递,在这倒春寒的三月,谢小公子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般天真,善良。
他是一个坏坯子,天生恶到骨子里,即使装出来多少叫人心软,也抵不过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不行吗?”
谢小公子昏了头,非要捅了他不知多少次的人回答,“不行吗小安哥哥?”
可你现在就在我手里,他不是一个好人!
秦岁安混沌的脑子在想,刀伤怎么还没弄死他!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左边的林子中传出,鸟雀惊起,破空而来的利箭,是正对着人的!
秦岁安猛地用力,于是他们滚到了地上,摔都不能摔开,就又一次见证了谢小公子的没脸没皮。
“起来!”
利箭入木三分,就连箭羽都在树干上颤了又颤,足见这个动手的人是如何箭术高超。
难怪前世这场春猎过后,连他国的和亲公主队伍出事,两国之间也是雷声大雨点小。